交談簡短,我扣著帽簷離開保安嚴密的貴賓樓時,天才擦亮,回到小旅館,大部分人還在沉睡,我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這一覺睡得也不長,睜眼醒來隻不過十點多,半厚不厚的窗簾透著一點點外麵的陽光,我在昏暗的屋子裡躺著,對著窗簾上映著的暗光發了會呆,才起身換洗。雷亞的屋裡還是靜悄悄的,好像沒人一樣,我在他門口聽了幾分鐘,才起手敲門。
門靜悄悄地打開,雷亞的眼眸很難得地露出一絲倦意。
“走。”我側側頭。
他也沒問去哪裡,帶上門就跟著我走。
商業街琳琅的小店有一大半已經開門營業,路上各色人種川流不息,一片繁忙榮華的景象,我帶雷亞選衣物,不用林家給我們準備的行頭,我必須自備。雷亞也不挑選也不挑剔,隻要是我選的,比在他身上合適,他就照單全收。
我們兩人就一言不發地狂購了一通,提著大包小包隨便找了個自助餐廳坐下,他看位子,我取食物,繼續一言不發地瘋狂掃餐,碰上我們兩個,這家自助餐廳絕對是虧本的,兩人就拚誰的盤子疊得高,服務員收盤子的速度比不上我們堆盤子的速度,乾脆不來管我們,要不看我們兩個還算人模人樣,幾乎以為遇上兩個百年難遇的餓死鬼。
好不容易吃到撐,怕店家因此倒閉,我好心付了百分之一百的小費,這才讓服務員鄙視兼擔憂的臉色稍稍放晴。
站在店門口,摸摸滾圓的肚子,我一臉茫然地問雷亞,“去哪裡?”
“隨便。”他說。
“那我就隨便走了。”我說著,邁出一步,而後扶著額頭站住了。
“你怎麼了?”他看著我。
“有點暈,淩晨撞了以後就這樣,一會就沒事了。”我閉著眼。
“還是去醫院徹查一下吧,急救人員能查的畢竟有限。”他的語調隱含著擔憂。
“也好。”我睜開眼,目光散落,找不到聚焦點。
躺在醫院的觀察室裡,我側耳靜聽外麵的雷亞和掛號登記處登記員的對話。
“名字。”
“清君策。”
“哪裡人?”
“中都,古非度,和利堅。”
“出生年月。”
“...”
“住址?”
“...”
“健康卡號?”
“沒有。”
“保險?”
“沒有。”
沒親沒戚地跑了三個國家拿了三個身份,來歌蘭認了那麼大一門親戚,偏偏什麼都沒有。
“出了什麼事?”
“撞了頭。”
撞頭撞傻了,其實是沒撞之前傻掉的,撞了反而清醒了。
“頭是怎麼撞到的?”
“傷心過度。”
“然後呢?”
“意識迷糊。”
“然後呢?”
“就撞了。”
“我是問頭撞哪裡了,怎麼撞的?”
“頭撞南牆,自己撞的。”
聽著那對話,我直接就暈了。
檢查報告出來,腦部無明顯器質性損害,判斷為輕微腦震蕩,建議回家靜養兩周,以觀後效,我躺著沒回話,雷亞堅持讓我入院,說是無親無故,沒人照顧,不住院的話怕我就此翹了,他吃喝拉撒都靠我,無法獨活。沒折騰多久,法瑞燃一臉歉意地跟著林旻韶來了,看那樣子,是挨了罵了。
“什麼也彆擔心,躺著好好休息。”女帝一錘定音,誰都沒再理論,“把金聖泰給我找來,頭暈不會沒原因,一定要查仔細。”.GóΠъ.яG
“不要吧,他是小璃的私人醫生,來照顧我,小璃怎麼辦?”我一臉虛弱地推辭。這麼尖端的一位醫學界大神,被他一人獨斷,浪不浪費?這絕對應該放出來作為大眾資源啊?!
“你彆擔心他,他會照顧自己。要是讓你在歌蘭出什麼事,我怎麼向你媽交代?”她說著,橫了法瑞燃一眼,大概是還在責怪他怎麼放任我一個人去賽車。
我媽一早就不管我了,不用跟她交代,“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娘。”我露出感激的微笑。
“彆這麼客氣。”她伸手摸摸我的額頭,“你不嫌棄,以後就在歌蘭住下,小璃的屋,你隨便選,看上什麼要用,儘管拿。”
呦,這麼慷慨大方,兄弟不分彼此,什麼都可以分享,老婆是不是也不例外?我一臉愧不可當的感激,就差流下鱷魚的眼淚,“謝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