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漫長的夜晚終於熬到了儘頭,我被送早餐的獄警吵醒,迷迷糊糊地睜眼,摸摸自己完整的身體,一時迷惑昨晚的經曆是不是隻是一場夢。我一邊嚼著沒有味道的早飯,一邊思索著,地形摸清了,人脈搭上了,接著該決定是不是要冒險把人帶出去了。即便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帶出去,也不可能一直瞞下去,科馬拉一發現人沒了,一定會猜出是我搞的鬼,直接後果有二,從此我變成他的眼中釘,一日不除一日不快,二是他從此有了防備,再救人更是兩男堆一塊—難上加難,為了個連誰都不知道的人犯這麼大險,太沒必要了。但是不救吧,科馬路佳亞肯定會報複,隻要她向科馬拉一透露我知道了地下密室的秘密,科馬拉一一樣不會放過我,結果還是一樣,或者更糟。真是左也不好,右也不好。
問題是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在邢景煒來接我之前考慮清楚並做好相應安排,出去了,可就進不來了。這時候我又希望談判進展慢一些,留給我考慮的時間可以多一些。
我在牢裡挨時間,科馬路佳亞一直沒有出現。這小女人也真沉得住氣,竟然把個爛攤子往我這裡一擱,就撒手不管了。我摸著襯衣袖的硬邊,越來越懷疑我昨晚是不是餓暈了,做了一個長夢,夢到科馬路佳亞和邢景煒,其實這兩人壓根就沒出現過,都是我的幻覺而已,要不然怎麼明明科馬路佳亞信誓旦旦地說要全力以赴幫著把人弄出去,結果大半天過去了連人影都不見一個?
我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的監視頭,它努力回瞪著我,表示正在工作中。
我勾起嘴角笑了笑。
那頭的人估計以為我快憋出精神病來了,一個人對著監視器傻笑。
喂那人吃下去的藥該起作用了,如果邢景煒的估算沒有錯的話,我是不是很快會從這裡出去了?
我閉上眼睛,突然意識到一個性命攸關的重要疏忽。
科馬路佳亞帶我下去看人的時候,有兩個人看到了我!她是吃準下麵的人要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以為我也是盟友之一,不會想到向科馬拉一報警,就是自身難保,急著在下麵躲著避難,沒功夫冒頭出來管閒事。但萬一科馬拉一也閒得沒事,順便到地下密室探視這幫盟友,大家喝高了閒扯到我身上,那不就立馬露餡了?就算科馬拉一現在急著自保,沒功夫理會下麵那些人,日後也總會打照麵,我去過地下密室一事遲早都會露餡。這科馬路佳亞如此大意,大概是一心隻想著把她心上人救出去,壓根沒把我的安危放在心上,這種河還沒過就已經開始拆橋的操作是幾個意思?是不是她對水月網太過相信,以為隻要任務被接受就一定能順利完成?關鍵是我接的不是她這個任務,失敗了也怪不了誰去啊?
我操,但成功了,那筆賞金我也不一定拿得到啊?!
關鍵是這任務究竟是誰接了?如果科馬路佳亞沒騙我的話,那人極有可能也已經混了進來。如果是這樣,我不插手的話,那人準備怎麼救人呢?偷還是搶?
在水月網站上接任務除了我這樣的,還會有什麼樣的人?
我起了好奇心,如果有可能,我很想會一會這個人。
要會這個人,一個辦法是等,另一個辦法是逼。等最穩妥,就是我沒這個時間,看來我隻能先截胡,把那個半死人帶走鎖起來,然後把那個接任務的人逼出來。
打定了主意,我興奮起來,急著等邢景煒來接我出去。等會到了人,說不定還能平分賞金,哈哈哈哈。
放著長捷,希望戲玩那麼大的攤子不要,花那麼多心思分一筆小小的賞金,我這個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生動例子也沒誰能比了,難怪那麼順利當選沙雕代表。
我躺石板床上天馬行空,沒把科馬路佳亞或者邢景煒等來,卻把最不想見的人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