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夏可欣進劉府當丫鬟已經六七天了。這些天裡,她觀察到這劉府是夜夜笙歌,讓她沒有下手的機會,隻能靜候良機。
這一日,夏可欣照例跟隨著孔嫂去劉二恕送湯藥。如今,劉二恕已經能淡然地接過湯藥自己喝下。並不再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發怒,而且好像平和了許多。不過每次去,他總是用雙目凝視著夏可欣,這到讓夏可欣很是擔心。生怕萬一被他認出來,不知該怎麼為好。
下午,夏可欣正要走出門來,卻見那鳳兒匆匆地跑來道:“欣兒,孔嫂讓你去她房裡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夏可欣轉身來到孔嫂房前,房門大開著,孔嫂正端坐房中,鳳兒垂手立在孔嫂身側。
“孔嬸,您找欣兒有何事?”夏可欣進得屋來,對著孔嫂微微行了個禮。
這孔嫂可是內院的管事,丫鬟都歸她管。所以一般侍妾身份的丫鬟,也不敢在她麵前造次。而且夏可欣早已發現她身具不弱的武功,自然更是處處小心,生怕露出破綻來被她察覺。
孔嫂沉著臉,淡淡地問:“欣兒,今天早上我們去二少爺那裡送藥時,可有發現什麼異常?”
“沒有呀,不都是和往常一樣嗎?”夏可欣疑惑、心裡卻暗忖:“難道出了什麼事?”
孔嫂又問:“湯藥是你一路捧著的,你沒往裡麵加什麼東西吧?”
“孔嬸,欣兒自進府以來,凡事謹守本份,捧著藥碗時,目不斜視。而且都是與你在一起的,怎敢搞什麼小動作?”夏可欣不卑不亢地回答,目光坦然地直視著孔嫂。
孔嫂與夏可欣對視片刻,發現她的眼神純潔而坦然,終於歎氣道:“沒事了,你快去侍候大少爺吧。”
“是。”夏可欣微微欠身,退出房來,徑直往書房而去。到了書房,略作清掃,鋪開宣紙,潤筆研墨,一切便已準備就緒。
可是,直過了大半個時辰,卻始終不見大少爺到書房來。
“欣兒妹妹,你在想什麼?”鳳兒來到這,見夏可欣神情有些恍惚,便開口發問。
夏可欣隨口道:“不知今兒怎麼了,大少爺一直都未來。”
鳳兒隨口道:“二少爺那裡出事了,可能大少爺他不會來了。“
“二少爺屋裡出了什麼事?”夏可欣詫異地問。先前孔嫂找她問話,心裡便有所懷疑,但礙於丫鬟身份,不好多問。
鳳兒撇嘴道:“還能有什麼事?他屋裡一個丫鬟死了,問這麼多做什麼?”鳳兒說到一半,發覺自己失言,忙停了下來。
夏可欣故作漫不經心地道:“我也就是隨口問問,鳳兒姐姐說得對,主子屋裡的事,我們這當丫鬟的還是少知道好。”
“好了,孔嫂說讓你晚上多留意外麵的動靜,千萬不可隨意走動。”鳳兒說完便匆匆離去。
鳳兒的聲音漸行漸遠,剩下夏可欣獨坐在書房中發呆。突然聽說一個丫鬟死了,還是讓人有些感慨。不用多費腦子,夏可欣也能猜出那丫鬟的死因。這二少爺生性脾氣暴躁、人麵獸心,從不把那些丫鬟當人對待。在這高門大宅裡,丫鬟們的生活遠不如外麵普通人家來得快樂。
晚上略略吃了點晚飯,夏可欣便將自己關在屋中睡覺。到了半夜,悄悄地溜出房來,輕靈地往後院奔去。
夏可欣暗想,今天剛剛死了一個丫鬟,在這個時候劉家該不會有心情彈琴吹簫和歡快嬉鬨吧。
漸漸地接近大少爺的寢樓,今夜果然沒有往常的絲竹之音,也不聞笑語歡歌。夏可欣輕輕地拔地而起,一手扣住二樓的窗棱,豎起耳朵靜聽裡麵的響動。
雖說這屋裡靜悄悄的,夏可欣也不敢大意。於是輕輕地撥開窗閂,如一陣清風般溜進屋中。
屋裡一片漆黑,但夏可欣的眼睛卻閃著貓兒般的光芒,警惕地環視了屋中一圈。見床上紗帳低垂,似有一人正高臥酣眠。她略作猶豫,然後踮起腳尖悄悄地走向牆邊一帶鎖具的大櫃處。
她手腕輕抖,手上便多出一根銀針。銀針探入鎖孔,那鎖具應手而開。她欣喜地取下鎖具,輕悄悄地打開櫃門。見裡麵有一錦盒,便迫不及待地將盒子打開。
可這時,床上帳子裡的人無聲無息地坐了起來,靜靜地看著角落裡的黑影,嘴角浮起一抹懶洋洋的冷笑,手已從枕下抽出利劍。
夜色中突然有光一閃,耳中已聽到輕微的破空之聲。夏可欣來不及察看,心中暗道一聲‘不好’,腳尖在地上一點,如飛般往後退去。縱是如此,有一道劍芒還是擦著手臂飛過,劃破了衣袖。
“好險!”轉身就往窗口奔去。可是窗口已經站了一個高高的黑影,正恰擋住了去路。隻所到那大公子冷冷的聲音響起:“姑娘,夜入房中,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麼要走嗎?”
夏可欣眼神閃動,突然一揚左手,幾枚暗器便帶著風聲向大公子襲去。劉劍湫袖袍輕揮,便將暗器全部卷在袖中。隻見他袖袍一卷一舒,又將幾枚暗器悉數反射過來。
夏可欣身形輕飄飄地一轉,暗器擦身而過,全部擊在身後的牆上。原來是幾顆碎石,又滾落在地上。
“姑娘好身手,可惜竟然甘願做賊,惜哉!惜哉!”大公子劉劍湫淡淡地道。
夏可欣卻並不答話,又直往窗邊撲來。臨到劉劍湫跟前,左掌用力拍向他胸前。
大公子劉劍湫道:“想走?沒那麼容易。”
他輕抬右手,一掌迎向夏可欣拍出的左手。雙掌相交,夏可欣悶哼了一聲,身形又後退幾步之外。
“姑娘功夫不錯,不知模樣長得可否漂亮?你既然打不過我,不若揭下麵巾讓我瞧瞧,如果是個美人兒,我便放你離去。”劉劍湫倚在窗口,懶洋洋地說道。
夏可欣並不答話,心裡卻暗暗叫苦不已,不該輕易地冒然進來。如果不速戰速決,說不定今日就要栽在這裡了。
見夏可欣猶豫不答,大公子劉劍湫又笑嘻嘻地道:“如果姑娘對自己的容貌不夠自信,那也不要緊。就算不夠漂亮,劉某最多廢了你的功夫,決不取你性命。”
夏可欣暗暗咬牙,心道:這位大少爺劉劍湫果然是個心狠手辣之輩,看來不用狠招是無法脫身的。隻見她抬起頭來,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伸手往麵巾上探去,似乎是要認命地揭下麵巾。
大公子劉劍湫好奇地望著她,對於這位能闖到內院的女賊,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夏可欣裝出一副笑意濃濃的樣子,嗬嗬笑道:“有本事你就來揭下我的麵巾。”說著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短劍,再一次撲向大公子劉劍湫。
劉劍湫笑道:“好,如果把你麵巾揭下,我要看的可就不隻是臉了。”說完然後就是一陣哈哈大笑。
“無恥!”夏可欣輕聲怒罵,手上卻不含糊,招招攻向劉劍湫的要害。
劉劍湫卻並不還手,左閃右避尋求破綻。他左手一晃,右手飛快地抓向她臉上的麵巾。夏可欣已是躲避不及,麵巾竟被劉劍湫一把抓了下來。
麵巾揭下,劉劍湫不由訝然失笑。因為,在夏可欣的麵巾下麵,還有另一張緊緊地蒙住臉的麵巾。出來做賊,居然戴兩重麵巾,這個女賊還真有些特彆。於是陰惻惻地說道:“我也不要你性命,就隻廢你武功。”
聽他此言,夏可欣不由地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正思量間如何脫身,卻見窗外突然朝房內射來一把飛針。劉劍湫便知不好,袖袍亂揮。可這把飛針像天女散花般地襲來,雖被擋下許多,但仍有幾枚飛針擊中手上,並傳來刺痛的感覺。饒是他內力深厚,也是一驚。?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