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恪說的不錯,滅亡一個王朝的主要力量恰恰是那些既得利益者,他既提出這個觀點就一定有辦法解決,這個人留不得。”
聽這話律邵宗大驚,急忙說道:“父皇,陳恪身邊的禦龍衛、殿前司密探從未斷過,而其夫人也是一位絕頂高手,更得那些世外高人的青睞,刺殺陳恪不會成功,反會引發他的怒火,得不償失。”
聽他反對,律帝沉吟不語,律邵宗則嚇得低頭不語,好一會再聽律帝問道:“如你登基為帝,陳恪可會幫你?”
律邵宗搖頭,緩緩說道:“但他不會對我趕儘殺絕。”
他有把握,陳恪還想幫他去印度大陸稱王稱霸呢。
可他這個把握讓律帝大怒,低喝道:“你就沒有勝他的信心。”
律邵宗苦笑,低聲回道:“陳恪的可怕並不在他的謀略上,而在看事的遠大和通透,還有那股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韌勁。”
“就從蛇妖這件事上就可看出他的布局,他不在意自己的得失,就能利用最有利的時機獲得最大的利益。”
“而最難的是他能得到李禎和劉太後的絕對信任,還能得到那麼多的追隨者,這樣一個人,占了天時、地利、人和,兒臣確實沒有勝他的信心。”
聽他說出心裡話,律帝沉吟一下緩緩說道:“這是眼前的陳恪,以後的陳恪會變,沒人能脫離名利場,一旦他陷入到名利場中,聲色犬馬之中就會讓他迷了雙眼,再無那種遠大和通透,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律帝的看法也很通透,得到律邵宗的信息就決定親自帶兵征討獅虎王。
律帝說得狠辣,獅虎王是他的兒子也必須死。
然後無力地說道:“你去看看你母後吧。”
這道聲音讓律邵宗的心裡黯然,父皇雖然說的狠辣,但獅虎王畢竟是他的兒子,虎毒不食子,他卻要帶兵去乾掉自己的兒子。
這種無奈縱然他是皇帝也無法擺脫,叛亂者不管是誰都要徹底消滅,這是保住皇權的唯一辦法。
律帝無奈,律邵宗更無奈,垂頭前往後宮探望驚恐的母後,這場叛亂讓他的母親大受打擊。
麵對母後,他除了勸慰還是沒有什麼辦法,說了一會話見母後累了,服侍母後睡下,又囑咐女嬪幾句,垂頭走出後宮,出了皇城看見肥祥站在一邊,不禁喜出望外。
肥祥在這場叛亂中活了下來,但他的父母、老婆、兒女和幾個兄弟都死了。
親人的離去讓他的心態變了,他不想當官了,也不想發財了,隻想與律邵宗辭彆,然後去流浪。
律邵宗挽留他,“我想組建一個皇家商團,由你負責。”
肥祥拒絕,“我隻想辭彆殿下離開這裡。”
“你想去哪?”
“不知道,走到哪算哪,死在路上就將屍體獻給野狼。”
見肥祥的態度堅決,律邵宗心裡一動,沉吟一下低聲說道:“我給你一支百人精兵,你去印度大陸流浪吧,我想了解那裡的情況。”
聽到這個安排肥祥低頭不語。
律邵宗再說:“陳恪對那裡很感興趣。”
肥祥疑惑地問道:“為何?”
律邵宗不瞞他,低聲說道:“給我留條後路。”
肥祥聽明白了,沉吟一下輕輕點點頭,低聲回道:“能在死前為殿下謀取一條後路,我乾了。”
肥祥的回答讓律邵宗猛然醒悟,肥祥對大律王朝徹底失去了信心。
明白這個道理,律邵宗望著肥祥肥胖的身影越走越遠不禁心中悲苦,強盛的大律王朝在一場叛亂中已現落敗的頹勢,肥祥看出來了,不知還有多少人看出來了?
這才是最可怕的,人心散了,再想聚齊真的很難。
律邵宗不覺得自己有這個能力,他的父皇文功武治強他十倍,威望也是他不能比的,他不能做到的事,自己又何嘗能夠做到?
心裡升起一種無力感,律邵宗抬頭望向空中,那輪正在落下的夕陽好似正在預示大律王朝的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