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上前迎接:“小姐,快進來吧,老爺和夫人都在裡麵等著了。”
說罷,他又望向了謝行繹,恭敬地喊了聲:“謝少爺。”
雖說知道兩人今晚過來的緣由,照理說也該改口叫姑爺了,但畢竟還未訂婚,趙叔覺得還是該嚴謹些。
周頌宜笑著衝他打了聲招呼後迫不及待地換鞋進屋。
剛一進門,就看見周士邦正在茶室泡茶。他已過知天命的年齡,身材卻全然沒有走樣,一身灰色西裝溫文儒雅,鬢角已經有些泛白,但依然不失精氣神,反倒增添了幾分韻味。
周頌宜上前挽住他胳膊,撒嬌似地蹭了蹭:“爸爸。”
周士邦對周祁聞還有些嚴格,但對周頌宜甚至可以用上縱容二字。周頌宜的小性子就是這樣一點一點被他們慣起來的,受不了一點委屈。
他笑著拍拍周頌宜的手背,將人仔細打量一番,聽到謝行繹喊了一聲“叔叔”後,他才想起來兩人今晚回來的目的。
將茶盞放下,他站起身和謝行繹寒暄:“最近君悅勢頭不錯,”
何成濟沒有進屋,隻在門口站著,傭人接過他手中的幾提禮品袋放到了一樓西門的儲藏廳,他隔著玄關同周士邦打了招呼,之後就立馬離開。
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兩人來齊再炒完最後兩道熱菜,都是一些家常的,陳靜婉還特意下廚,做了幾道兩人愛吃的菜。
她擦了擦手坐下,笑著說:“時間過得可真快,當時還說是玩笑話呢,沒想到有一天居然真成了一家人。”
不同於謝韋茹的強勢,陳靜婉的性格十分溫和,無論周頌宜乾出什麼樣驚世駭俗的大事,她總會溫溫柔柔地安慰。
從前周家還未搬到江河天成,幾家小孩住在一塊免不了惹是生非,闖禍後回家一定會得挨一頓批,但周祁聞就不會,陳靜婉總是拍拍他的肩膀,耐心教導他以後不要再這樣做。
所以以前在舊宅,小孩們都很喜歡陳靜婉,謝行繹也是。
他那時還很小,約莫也就五六歲出頭,謝韋茹早早和他父親離婚,性格也很直率,很難照顧到謝行繹,基本都是陳靜婉在順帶著照料他。
謝行繹很喜歡陳靜婉,就一臉正經地說要認她做二個媽媽。周頌宜聽見了也跟著湊熱鬨,甜甜地趴在謝韋茹腿上,也裝模作樣地喊媽媽。
其實這也是這樁婚事的雛形,現在再想起來,還是有些好笑。
周頌宜那時也才記事沒多久,早忘得精光,現在聽到他們講謝行繹小時候的趣事更是笑得不行,謝行繹也隻是側頭看著她鬨。
幾人聊著天,免不了要喝點酒,謝行繹平時酒喝得不多,但既然周士邦邀請了,他定然不能拒絕。周祁聞更是有意要灌他,待他喝完一杯,又很快倒滿。
謝行繹已經有些頭疼,時不時伸手捏捏眉心緩解酸脹感。
周頌宜擋住周祁聞又要給謝行繹倒酒的手,不滿地瞪他一眼:“周祁聞,差不多行了,彆拿你們應酬那套放在家裡。
手上動作依舊沒停,周祁聞冷笑一聲,也不看周頌宜:“還沒結婚呢胳膊肘就向外拐。”
雖然這事他早就做好了準備,但當這一天真要來臨時,他還是覺得有些胸悶氣短的,根本無法接受。
兩家提出同居時他就反對過,認為這樣的方法根本行不通,但沒想到這樣迂腐的想法,幾人居然一拍即合,真讓周頌宜和謝行經同居了。
最開始他就反對過這門婚姻,頌宜總是像小孩,需要時常哄,他知道謝行繹自小深沉,壓根不會哄人,哪裡適合這樣的嬌嬌女。
意識到周祁聞在不爽,謝行經沒說什麼,隻是接過酒杯一飲而儘,給足了他的麵子。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對周祁聞的性子相當熟悉,無非就是護短的妹控,倒也不是真的要為難自己。
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見阻攔不成,周頌宜氣鼓鼓地在桌底下掐了掐謝行繹的大腿。穿著西褲的大腿摸上去滑溜溜的,肌肉堅實,她伸手去碰,好像在戳一塊硬石。
感受到身下有什麼東西在亂摸,謝行繹渾身一顫,被酒精麻痹的大腦作怪,他一手握著酒杯,一手伸到桌下,精準地捉住了那隻亂動的小手,懲罰似地輕捏了兩下,又挑逗般地撓了撓她的掌心。
周頌宜怕癢,溢出一聲輕叫,這一叫登時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她慌忙將謝行繹的手撇開,還輕咳兩聲。
周祁聞就坐在謝行繹邊上,看這兩人的小動作臉色沉得不行。
注意到周頌宜泛紅的臉頰,陳靜婉疑惑地望了望她手中的杯子,問:“晚上也沒有喝酒,怎麼臉這樣紅了。”
“是嗎?”周頌宜灌了一大口水,摸了摸臉頰,又掩蓋似地扇扇風,“太熱啦媽媽,吃的我額角都開始冒汗。”
話音剛落,身邊的傭人就貼心地遞來一張手帕,周頌宜尷尬地接過,擦了擦莫須有的汗。
見大夥兒的注意力被轉移,周頌宜鬆了一口氣,又泄憤般地瞪了謝行繹一眼。
飯後,謝行繹被周士邦拉到樓上下棋,雖說是下棋,但應當也是要聊些彆的。
九點十五,周頌宜靠在沙發上陪陳靜婉看著肥皂劇,困得哈欠連天時兩人總算下樓。
朝兩人望去,果不其然,謝行繹手上還多了本戶口本。彆樣的情緒漫上心頭,周頌宜看到想假裝不認識,但謝行卻直接將戶口本塞進了她懷裡。
時候已經不早了,陳靜婉本想留著兩人在江河天成住下,但謝行經明日還要回公司,為了不讓他早上時間太趕,這個想法最終還是作罷。
夜色沉寂,月亮掛在半空,何成濟已經開車等在了門口。
周頌宜朝他們揮手再見,懷裡抱著小皮包,戶口本被她揣進了包裡,她到上車都還有些暈乎乎的。
她抬頭望著身旁的謝行繹,小聲嘀咕了一句:“好不真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