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會議應當早就結束了。
周頌宜走出房間,輕輕推開書房的門。燈還聊著,她意外撞進了一雙漆黑的眼眸。
謝行繹居然還沒睡。
書房開著落地燈,暖黃色燈光罩在謝行繹周身,他隻穿著襯衫,袖口挽到了手肘,手表被脫下放在一邊,溫莎結鬆鬆垮垮懸在衣領,沒了白日裡的壓迫感,遠看著,甚至有幾分溫潤如玉的氣質。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周頌宜抿著唇,意識到她此刻的穿著並不適和與異性同居。
昨晚洗完澡已是半夜,她沒有機會和謝行繹碰麵,早晨起床也是套了外套,完全看不見裡麵的衣服。所以,她完全沒有進行更深一步的思考??與異性男性同居,應當穿保守點的睡衣。
此時此刻,蕾絲花邊的絲綢睡衣將她的身形完美勾勒,雪白的肌膚在光下透亮,粉嫩的顏色襯得她像玫瑰一樣嬌豔。
而她甫一靠近這間房,玫瑰味的潤體乳香氣就在身邊縈繞。
周頌宜衝謝行繹眨眨眼,歉疚詢問:“我以為你忙完了,沒有打擾到你吧。”
謝行繹摘下眼鏡望向周頌宜。
似乎她一出現,整間書房都立刻被她的氣息包圍。
他垂眸,掩住眼底的晦澀幽深:“進來吧。”
“我想……借下你的書房。”
周頌宜抱著一遝項目報告站在門邊:“如果你介意的話,我明天就讓蓮姨把三樓的空房整理出來。”
畢竟是自己打擾了他。
謝行回過神,神情微頓,他捏了捏眉心,身子微微後仰:“不用。”
他並不常用書房,臥室裡有獨立的書桌,隻是今晚要開會,在房間不太正式才搬來的書房。
周頌宜走近,將文件擺在桌上:“正好你在這,明天早上我要去公司,你走的時候順帶捎上我。”
範德和君悅,正好在兩隔壁。
“還有,和元貝的合作項目我想和你仔細聊聊。”
“我一直都想嘗試將珠寶的設計理念融入到酒店的室內設計,與綺夢同種風格的酒店,應當很受歡迎。所以,我昨晚和你說犯職業病的事也是真的。”
她張口時,溫柔的風拂過謝行繹的臉龐,謝行繹忽然覺得有些燥熱,不知是因為兩人挨得太近,還是此時已是初夏。
周頌宜並沒有注意到謝行繹的變化,依舊在自顧自地說著。
她並不是沒有考慮過以房地產開發為本行的君悅,但無論從選址還是風格,作為新品牌的元貝都更加適合。
君悅旗下的老牌酒店早已固定了風格受眾,況且買一塊地皮建一棟大樓又不是什麼相當容易的事情。
謝行繹將手搭在椅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好似在倒計時,讓周頌宜莫名緊張。
耳邊傳來一聲淺笑,謝行繹叫了聲周頌宜的名字,由衷誇獎:“你很大膽,也很有想法。”
從項目計劃書到執行方案,並不是空而泛的高談闊論。
周頌宜定住,像被人施了魔法。
剛才那還是謝行繹嗎?
難得他這樣誇自己,等回過神,周頌宜驕傲地昂了昂下巴:“我一直都這樣厲害。”
片刻過後,她又謙虛道:“不過還是比不上謝總,謝總您簡直就是業界楷模。”
謝行繹忽地輕笑一聲,語氣縱容:“周小姐您也是,上天入地,獨一份的勤勞聰慧。”
周頌宜麵上登時泛起一陣潮紅。
麵對謝行繹的誇讚,她的喜悅是真情實感的。
漂亮的女孩似乎有做花瓶的“優勢”。
但這真是優勢嗎?
周頌宜明白,他們要的是一朵鮮豔的花,無論腐爛還是新鮮,隻要好看,那就是完美的。爛了就噴漆,軟塌塌一枝靠在花瓶裡,拿出去展示依舊能贏得一片讚揚。
她們沒有自己的人生,還要被當作聯姻的犧牲品。
但周頌宜不喜歡這種毫無實力,任人拿捏的東西。她喜歡玫瑰,也喜歡鑽石,如果可以,她想做粉鑽雕砌成的花兒。
要隨時隨地都散發出“老娘要亮瞎你眼的”美。
因此,她很樂意聽到這樣的讚揚,而不是僅僅浮於表麵,誇讚她的美貌。
望著周頌宜美滋滋的神情,謝行繹下意識彆開了視線,可腦海中娉婷的身影卻揮之不去。
柔順的發絲,如瓷器般細膩的肌膚,以及側身關門時完美的曲線。這些畫麵都在他腦海中循環播放,還伴隨著無法忽視的花果香氣。
謝行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也是傳說中那些以色視人的變態。
他以前從未這樣懷疑過。
每次應酬,總會有人不長眼地給他塞雜七雜八的姑娘,無非是穿著吊帶短裙,燙著張揚的大卷,渾身上下好像隻有一塊布料遮蔽身體。
這樣的禮物,他從來都不覺得喜歡,反倒是撲鼻的香水味讓他覺得格外惡心。
這也導致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對女人的身體不感興趣。
但此時此刻,當周頌
宜的肌膚與他緊緊相貼時,他卻渾身僵硬。
鼻腔裡充斥著玫瑰荔枝香,柔嫩甜膩得如同絲綢,細膩的觸感將理智侵占。
他甚至不敢與她對視,因為,他感受到了生理上的變化。
下麵有什麼東西要噴湧而出似的發脹,他麵色一沉,倏地起身,書桌上的茶杯杯盞鐺啷一響,茶水潑了一桌。
濕答答的觸感也同時蔓延開來。
謝行繹沉臉將杯盞扶穩,聲音沙啞,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情感:“抱歉。”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留下一臉茫然的周頌宜在原處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