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謝長祗搬了浴桶很快就出去了,她思索未果也就作罷,正準備關門熄蠟燭時,謝長祗又站在了門口。
“怎麼啦?”洗完熱乎的澡,程鳶心情很好,見他不說話,眼眶微紅,便斟酌開口,“你父親和你阿弟又說你了?”
謝長祗慢慢開口,程鳶也耐心等著。
“我,我今晚伺候程鳶姑娘睡覺。”
謝長祗說完這句話,就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他低著頭不敢看程鳶的臉色,羞的耳尖通紅。
他流放前尚未娶妻,但也曉得成親那日是要做那種事情的。
如今雖然是他入贅,也沒有婚禮,但該有的環節應當是少不了的吧?
畢竟,畢竟自己除了姿色一無所有,程鳶姑娘能看上他想必也有這一層緣由。
然而程鳶卻一直沒說話,謝長祗緊張地咬破嘴唇,胡思亂想著,終於等來程鳶開口。
“你,你今日先好好休息,我們明日還有事情,那事,那事不急。”
程鳶尷尬說罷就直接“砰”關了門,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樣。
黑暗裡,謝長祗慢半拍抬頭,褪去紅暈,茫然的眼裡閃過一絲失落。
大婚當夜,若是丈夫不碰妻子,那便是不喜。
程鳶姑娘也是不喜自己嗎?
也是,自己如今沒有家世,也就一張臉還看的過去,又或許隻是才看的過去,程鳶姑娘才會對自己沒有任何心思。
也是,是自己唐突了,仗著白日裡那一絲偏愛就覺得,她當真是心悅自己的,便就此抓住不放了。
謝長祗失魂落魄地回了屋子。
屋內,程鳶更是羞得想給方才挑逗謝長祗的自己幾個巴掌。
都怪
你!給人家孩子調成什麼樣了!
她發誓再也不敢了!
一夜,兩個人都沒睡好。
卯時,程鳶就已經起身了。
不是她愛早起,而是昨夜不到七點便睡下了,在床上輾轉反側,實在是躺不住,以及對今日采購的期待,乾脆一咬牙就起了。
聽完程知的叮囑,程鳶嗯嗯啊啊敷衍過去,謝長祗在後麵撈起兩個背簍,乖巧回應好程知才跟了上去。
“這孩子,也不知隨了誰的性子。”
程知有些擔憂地看著程鳶的背影,而後看到謝長祗跟在她身側,程知才略微有些欣慰。
村裡唯二的牛車是王嬸家的,王叔每日早晚來回兩趟拉去縣裡,一人一次兩文錢。
大多數村民都會選擇直接走去縣裡,畢竟四文錢可以買上四個饅頭了。
但漣水村離縣裡有著近二十公裡,程鳶自然是吃不起這苦,她將四枚銅板遞給王叔,便帶著謝長祗坐了上去。
牛車上人隻有兩三個,程鳶乖巧問好。
那兩人卻是有些驚訝程鳶今日的禮貌,不過也沒多問什麼。
偷偷觀察著程鳶的新夫婿——謝長祗。
換了身衣裳,看著還真是個不錯的後生。
牛車慢慢悠悠,在雪地裡晃了大半個時辰,才看到清水縣三個字。
“一個時辰,還是這裡。”王叔叮囑道。
程鳶下了牛車就直奔街道,她雙眼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