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什麼東西破裂開來,靈魂都因為巨大的仇恨而扭曲,變形。恨意,憤怒,殺氣全都充盈在胸口,鼓蕩在咽喉,然後全然都被煎熬,醞釀成殺意。
趙雲從沒想過,自家棋手會背負著如此滔天血怨的恨意。
心念感染之下,幾乎沒有猶豫就再次舉起長弓!
是的,那劍囊中已經沒有箭矢了!
但趙雲胸膛中醞釀的意劍還有最後三根!
這一箭,趙雲第一次毫無保留。
全身上下365個穴竅瑩瑩放出華光,宛若浩蕩星河,內體柔性真氣不斷灌注。一同注入箭矢中的還有那一身同樣被激活的氣血勁力。
能量澆灌之下,這一發意箭迅速成形。
箭矢離開弓弦的刹那,那張來自於韓國最高水準,擊刹弩兵的寶弓就迅速風化成了漫天粉末。
然後,虛空中就出現了杯口大小的空洞。
縱然棋局給出了慢放,但以人類的目光卻根本無法洞穿,探測那孔洞的深淺和色彩。
再然後啊!
天地間就爆發出比滾滾雷霆都更加震撼的聲響。
轟鳴不絕的震顫聲似乎從開天辟地而來,又一直蔓延到了宇宙的儘頭。
直播間所有人就看到了箭矢路徑上整個天地都全然爆裂,好似一麵巨大的鏡子碎裂成億萬塊,
這於虛空之上,承載世間萬物的空間載體被暴力的撕扯開來,顯露出混沌到極致的色彩。
但這樣的虛空破滅,空間坍塌終究隻是出現了一瞬就被天地意誌和棋局修複。
唯獨那粉碎虛空的箭鳴不斷震顫。
徐福被箭矢瞄準的瞬間就知道這樣的一箭根本無法躲避,那已經全然超脫了煉氣士避禍延福神通術法的範疇。也根本不是距離拉開空間可以逃脫。
所以,在那之前箭矢洞穿自己身軀之前,徐福隻乾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激活了自己胸口的那個替身傀儡。
第二件事是從袖中中迸射出一道劍丸來。
那灰色的劍丸從徐福袖口排出,就瞬間朝著那馬車迸射而去。
緊接著從中迸射出千萬道淩厲無方的劍影來。
事實證明,對於慕羨長生,最擅長苟道的煉氣士而言,他們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為了活得更久。
幾乎下一秒,那箭矢就洞穿了他胸口。
不,應該說將徐福周圍那片虛空都一同射爆。
但那替身傀儡終究是起了作用,被銘刻了金蟬脫殼的神奇道具支撐下,徐福迅速遠遁出數千米。躲過了身死之劫,可趙雲這一箭實在太過霸道,以至於借著替身傀儡遁逃出千米,可還是受傷了。
心臟處還是被洞穿過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血洞。
更加恐怖的,趙雲蘊含在那一箭上的無雙武道神意。
一身術法近乎全然被廢除,徐福幾乎毫無準備得從天空中跌落下來。
麵對繼續擊殺徐福,還是保護馬車,趙雲沒有絲毫猶豫就持著龍膽槍朝著馬車上躍了過去。
少年將軍手中銀槍亂舞,與那萬道淩厲劍芒廝殺在一起。
槍舞銀蛇,如針尖對麥芒,沒有浪費半點氣力,隻是槍尖虛點,一點銀芒就擊打在劍芒最脆弱的那個點,然後將之消邇於無形。
那禦者驚駭得發現,分明馬車之上那位趙雲將軍長槍舞動狂風呼嘯,
刮麵如刀的氣勁不斷朝著天地間迸射,周圍數百米之內無數槍勁和劍氣被彈射著朝四周迸射,摧石損木。可這馬車周圍,甚至於連車轅前那兩匹牲口皮毛都沒有半點損傷。
這劍丸爆發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是離開得去,隻是被趙雲長槍一抽,就脫離了原本懸浮的軌道而迅速被抽飛到千米開外爆炸開來。
數千米開外,徐福撐著虛弱的身體緩緩站起身來。
生死攸關之際,他也顧不得儀表,抬手就將那貫徹了無儘風雲的大袖朝著前方一甩。
就這麼拂袖一甩啊,道儘了仙秦煉氣士吐納朝霞,吞服雲氣的辛密。
被無儘燎原野火焚燒的滾滾灼熱空氣在天地間彌漫,然後有驟然消失。
隨即,一道陰奇寒的,似乎從九天而來的高空冷氣呼嘯著刮過。
這極度的冷熱變化之間,空氣一漲一縮,大氣壓的偉力下開始推動氣流倒灌,旋轉著,亂流頓生。
徐福隻是輕輕引導。
好似推倒麻將大小的第一個多米諾骨牌一般,天地間無窮儘的混亂氣流就開始有了規律。
旋風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有規律,風力彙聚浩蕩長空就化作了一方窮儘日月的巨大漏鬥狀龍卷風。
龍卷風不斷吸收著周圍草木泥沙,將一個個參天古樹拔起,也一同將那不斷燃燒的鬼木和火焰吞噬,然後以一種幾何爆炸的姿態膨脹成了貫通天地的災難。
徐福借助風雲之力,禦氣飛天,藏身在那龍卷風最中心的安全地帶,然後就這麼輕輕一推。
有了初始力的颶風狂瀾就這麼卷攜著雲雨,以一種天崩地裂般的毀滅之威朝著趙雲和那馬車移動了過去。
即便相隔著數千米,但看到這天災一般的一幕,那禦者還是忍不住不斷吞咽口水。
這樣的修士啊,和神佛何異?
李修遠也不由擔憂得看向趙雲,眼下的狀況,除非再出一發意箭,否則應該是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但問題是,那種破碎虛空的箭矢如果迸發出去,這本應該存在於空間載體上的狂風會不會瞬間被射爆,然後擴散天地,連這馬車也遭到損毀。
尤其是那徐福為術法核心,可以掌控的情況下。
很明顯,徐福也是這麼想的!
甚至於作為施法者他有絕對的把握和信心。
哪怕是自己身死,來自於神魂的力量都會將這股天災朝著馬車移動,毀滅一切。
所以,這位仙秦第一煉氣士也有恃無恐。
然後啊,趙雲就從馬車旁拿起了一把弩箭,朝著天災最中間的徐福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