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不用擔心太多,不管他怎麼耍脾氣,隻要他這裡過去了,沈君瑤從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停留。
他一邊洗澡一邊哼小調,心裡想著給沈君瑤買件好的大衣。
兒媳婦的衣服多的穿不完,做婆婆的不能跟媳婦比俏,也不能總是那幾件衣服穿來穿去的。
謝文哲以前特彆佩服沈君瑤,他剛開始覺得,她是乾部的孩子,生活應該比他這農村窮小子好很多倍。
沒想到這個老革命的女兒生活比他還簡樸,從不攀比吃穿,跟小姨子簡直是兩個極端。
平時他給她點好東西,她都拿去給孩子們。
近些年他掙錢多了,覺得她過於簡樸。
他也想讓她過點好日子。
他有時候不給她錢,看到彆人家的太太有什麼好東西,讓秘書給她買,直接要中老年款的,免得她又拿去給兒媳婦。
洗完了澡,謝文哲一邊推門一邊道:“君瑤,你幫我擦點藥好不好?”
等進了屋他才發現,沈君瑤站在窗台邊,看著外麵的夜景。
清瘦的背影,筆直的身姿。披肩的頭發,剛擦完有些淩亂。
而且,她開了窗戶。初冬的風吹進來,沈君瑤的頭發和睡袍微微飄蕩。
謝文哲忙走過去,伸手把窗戶關上:“天冷,怎麼吹風呢。”
關完窗戶,謝文哲楞在原地。
他看到了什麼?
他肯定是忘了戴老花鏡,眼睛花了。
他看到他的妻子,擁有鋼鐵意誌一般的沈君瑤女士,居然一個人默默垂淚!
兩行淺淺的淚水在她臉上,但她的眼睛仍舊清亮,沒有眨眼,也沒有任何慍怒或者悲傷之色。
在謝文哲的印象中,妻子隻因為三件事情哭過。
一是女兒沒了,二是嶽父過世,三是那年兒媳婦言語犀利地指出小姨子不尊重姐姐。
彆的事情,他從未見她掉淚。
謝文哲忙問道:“你咋了?”
沈君瑤很自然地拭去淚水,什麼都沒說。
謝文哲想了想之後問道:“你想雲瀾了?”
沈君瑤沒說話。
謝文哲又問道:“想嶽父了?”
沈君瑤還是沒說話。
謝文哲第三次問:“那你咋了?”
沈君瑤什麼都沒說,返回床邊,自己睡覺。
謝文哲也跟上床,一把將她撈進懷裡。
沈君瑤翻身背對著他。
謝文哲沒轍,聲音小了好多:“誰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去把他頭打爛!”
沈君瑤還是不理他,默默垂淚。
謝文哲急了:“到底咋了嘛?說個話,急死個人!”
沈君瑤還是不說話。
謝文哲急得想罵人,可麵對沉默的妻子,他知道罵了也沒用。
過了好久,他強行將她翻個麵,讓她麵對自己,伸手輕輕拍拍她的後背:“睡吧,想說的時候告訴我。”
後麵幾天,謝文哲有苦不能言。
沈君瑤一直不理他,他喊祖宗、喊祖奶奶喊觀音娘娘,她都不理他。
他難受的想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