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之亂後,汴京城亂了好幾個月。
上至宗親下到太醫、侍衛,把廠、衛給忙懵了。
小侯爺宋鶴鳴把竹心的骨灰帶到西南,將她的骨灰一半撒到長江一半撒到黃河裡。之後沒有再回京城直接去了龍州。
王遠自請調到神宮司看守皇靈,景興帝雖然同意了,但仍讓他負責東廠。搞得原本就傷心欲絕的王遠更忙了。
大理寺卿劉大人致仕,喬子舒升任大理寺卿。頂著個光頭審案子的喬子舒一點都不覺得尷尬。裴珩搞了假發,他比較替他尷尬。
不過這些大人物的煩惱離小暑很遙遠。最近徐芷萱的幾個丫鬟都在忙碌霜降的婚事。
霜降在皇上、太後麵前演了一出心機丫鬟。塵埃落定後,徐芷萱正式認她為義妹。
其實霜降比徐芷萱年紀大的,可是沒辦法徐芷萱偏要做姐姐。霜降心裡想,這麼體麵的身份彆說是做姐姐,就是做她娘也成。
眾丫鬟都對霜降和菘藍的婚事心照不宣。
菘藍隨他主子裴珩長袖善舞,在裴家下人裡地位最高。霜降配他原本是不可多得的好親事。
隻是沒想到又橫生枝節,皇商李家相中了霜降,托張五娘找徐芷萱說媒。
景興帝聽宋太後念叨徐芷萱認義妹的事。便賞了霜降一個“忠”字,以免霜降以後嫁人因殿前之事被人拿捏。
被皇上賜字後的霜降水漲船高,李家看中霜降是徐國公府出身、裴夫人義妹,在宮裡也有體麵,就想為他家的孫少爺求娶霜降。
當時芒種跳了起來說,我們要出一位富家少奶奶了。
穀雨捂著嘴笑。
白露回家氣哼哼地跟她相公說,為了你,我都沒當上少奶奶。
白露的相公也不生氣,拿出一支簪子親手給白露戴上,沒皮沒臉地說,你就是我的少奶奶。
白露立刻就不生氣了,開始想給霜降送什麼添妝。
這個世界唯一受傷害的竟然是什麼都沒做的菘藍。
據知情人士(芒種)透露,那天院子裡最深處,她看見菘藍冷著臉對霜降說,“不是說好了要許給我的嗎?”
霜降細聲細氣卻說,“那是小姐怕我壞了名聲嫁不出去,才要拖累裴管事您的。原我就說不必如此,隻要跟小姐做了乾親,便是一輩子不嫁人日子也能過下去。現在更不需要如此了。”
據芒種的描述,當時的菘藍快碎了,咬著牙說,“嫌貧愛富。”
霜降者說,“我不應該愛富,那應該愛誰?”
菘藍轉身要走,霜降又道,“你要是中個舉人也成,我也挺愛舉人的。”
齊國從州試開始,中者便是舉人。
白露聽完捏著帕子,“這真是我認識的霜降嗎?沒想到菘藍會被人這般羞辱。”
小暑聽完後低下頭,她知道的故事是這樣的。
那是兩年前的一天,菘藍帶霜降姐和她去鋪子上找小滿。她們許久沒見聊的時間有些長,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才離開。
那時菘藍靠在馬車旁低頭看書。
她當時看見霜降姐看著菘藍眼睛冒著光,有點像小姐看姑爺的眼神。
她跟著霜降姐走過去,聽霜降姐問菘藍,“菘藍哥,你讀的是什麼書啊?”
菘藍溫聲說,“是《左傳》。”
後來她發現霜降姐也開始看《左傳》了。
可《左傳》晦澀,霜降姐拿著書請教過菘藍幾回。
後來裴府其他小廝見了就跟菘藍開他和霜降姐的玩笑,說他豔福不淺。
菘藍卻道,休要胡說,霜降姑娘的品貌以後是要做主子的。
眾人散去。
她尷尬地看著霜降姐不知該說點什麼緩和一下現在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