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老者提出質疑,他捋了捋沒幾根的胡須,“想我謝家,傳承千年之久,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應下他的要求,不過是權宜之計,怎能作數。”
另一人也道,“沒錯,多招私兵,加派奴仆,守住一個謝家不難,他若膽敢再來,定叫他有來無回。”
“就是,謝家隻留田地三千畝。三千畝才多大點,餘者萬餘畝良田,就這樣拱手讓與朝廷?”
“我雖耄耋之年,誌氣尚存,我這就收拾東西,進京告禦狀。”
“對對對,我隨你同去。”
“混賬!”謝人鳳一拍桌子,整個廳堂內再無一人出聲。
“你們,是當我已經死了?”
眾人雖不言語,但神色閃爍,不服氣的情緒已經擺在明麵上了。
謝人鳳掃了一眼,對站在堂外的下人道,“去,把初雨叫來。”
初雨,便是那個跑掉一隻蜀錦鞋,一身富貴氣的姑娘。
此時的她,俏臉之上仍見淚痕,邁著小碎步,小心翼翼的進了廳堂,對一眾長輩盈盈一福。
“唉!”謝人鳳長歎一聲,“初雨,你受驚了。”
“孫女無礙。”初雨乖巧的回道。
謝人鳳點了點頭,“你可記得那人身形?”
他說的自然是蕭至。
初雨點了點頭。
“可還中意?我派人為你提親可好?”
這句話問的,謝家所有人都蒙了。
族長啊,蕭至那廝就不是人做的,帶著一眾人馬燒殺搶掠,院子裡可還停著那幾口棺材呐,你是被打出快感了麼,還要把謝家最好的姑娘嫁給他。
初雨也沒想到,他呆愣愣的看著謝人鳳。
謝人鳳端起一旁的茶盞,滑動蓋子撇著浮沫,“不急,你好好想想再回我的話。”
“族長,怎可如此……”
“萬萬不可!”
“這事,我不同意!”
謝家人都急了,蕭至給他們捅了一刀,他們的族長又抓了一把鹽撒上去。
謝人鳳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隨即,靠在官帽椅上閉目養神。
人老了,熬了一夜,很是乏累。尤其是這謝家,又讓他心累。
“初雨但憑族中長輩做主。”
初雨終於開口了,他眼裡的淚在這一瞬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堅定與決絕。
謝人鳳哼哼笑起來,逐漸變成了仰天大笑。
“哈哈……我謝家……我謝家有不屈好兒郎,有這等奇女子,當長立於世,萬世不朽。”
謝人鳳的笑,讓大家都以為他瘋了,瘋的要死的那種。
謝人鳳緩緩起身,在他的身後,掛了一幅人物肖像,是他謝家老祖。
謝人鳳麵向畫像,長長一拜。
“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我謝家的一眾長者,竟不如一個女子。”
所有人不解,怎麼就不如了,不就是咬破嘴唇隻字沒說麼?
你是族長你清高,那些官匪殺人的時候你早站出來啊。
族長掃視眾人,那雙虎目震懾人心。
隻聽他冷聲道,“自今日始,初雨進祠堂議事。”
如果把這些議事的人看做是長老,也就是把初雨這個小姑娘提拔成長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