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也是臟兮兮的,隻隱約能看出五官的輪廓。
粗眉扭成毫無規整的形狀,像是兩撇隨意塗抹的炭。
眼睛倒是挺大,眼角還掛著濕了的眼屎。
瞧模樣都二十七八了,腦子好像不靈光。
齊緒得出結論,俯身問:“為什麼不還手?你是一名成年人。”
男人鼻音濃重,淚眼婆娑:“他們欺負人是他們不對,我還手就跟他們一樣了,是個壞孩子。”
齊緒暗自“喲嗬”一聲。
腦回路果然不一樣,他以為這人會說大人不能欺負小孩,看來他也沒覺得自己是成年人。
齊緒環顧左右:“你家長呢?”
“我媽媽….我媽媽….”男人哭得愈發厲害,“我叫朱鈞,我媽媽不要我了,我好久都沒見過她了….”
“這樣啊….”齊緒伸出手,挑起嘴角:“我要你,跟我來吧。”
朱鈞立馬竄起身,用兩隻臟手握著齊緒。
齊緒看外頭沒什麼人,拉著朱鈞跑進房車,返身關閉車尾門。
“誰啊….”李睿淵被車門“吱呀呀”的聲音吵醒,又聞見流浪漢身上的異味,眉頭擰成一團。
齊緒緊抓朱鈞的手掌,蹦出兩個字:“眼線。”
朱鈞大驚失色,也不裝了,使勁甩動手上的五指,大聲吆喝著喊人:“救…”
呂言謀眼疾手快,用力把冷凍的硬饅頭塞進朱鈞的嘴。
他拿起古靈的鎖鏈將其熟練捆住,“再叫我就用膠水。”
說著,他薅出饅頭放進蒸鍋。
“咦….”古川心生不滿,用筷子分到鍋邊,心想著一會兒給許弘文吃。
齊緒望著朱鈞哆哆嗦嗦的嘴唇,“我要聽實話,林蒼擎讓你來乾什麼。”
避難所這麼多人,偏偏撞到他身上,齊緒覺得太巧。
還有一點,根據避難所前兩條規矩,不能搶物資,不能殺人,否則施予“箱刑”。
那麼問題來了,在沒有監控的大廣場,他們是如何抓到“凶手”的?
是的,有眼線。
此人怕是隱藏在民眾中很久了,為林統領觀察哪些民眾可用,哪些民眾對避難所不滿,一字不漏的上報。
越狼狽,彆人對他越沒有警惕心,他便能看清每個人的真實一麵。
這招齊緒在打入清河大學時就用過了,最後雖被李睿淵看穿,但無傷大雅。
像朱鈞這種人恐怕也不隻有一個,到處是眼線。
齊緒思付著,或許是自己找人閒聊收集消息時被盯上了。
他扯回思緒,言歸正傳:“說了,我就放你離開。”
“我….”朱鈞望著齊緒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跟他一起當眼線的多多少少被人察覺到了,民眾都避著走,他算是最成功的那個。
誰承想被一眼看穿,這打擊屬實太大了。
如果咬死不說,朱鈞感覺自己這條小命得交代在這。
“我…我….”朱鈞垂低了頭,“林統領讓我來看看你們單純喜歡懸壺濟世,還是彆有所圖….”
“哦——”齊緒陰陽怪氣地拖起長腔,望向臉色難看的李睿淵:“瞧你辦的好事,讓林統領“誤會”了。”
李睿淵沒了困意,憤憤地一把掀開被子,“我是學醫的!看不得人間疾苦!收起你們的齷齪心思,我以後不救便是!”
“彆彆彆!”朱鈞連忙搖頭,有人免費行醫誰能拒絕!剛好有幾個兄弟狀況不太對,檢查下也好。
他乾脆道:“這樣吧,我看你們都挺厲害的,隨我一同酒店,咱跟林統領聊聊成嗎?”
“成。”李睿淵大跨步走向駕駛座,啟動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