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緒在想,‘草屍’是於菲,但與他交談的野性女人大概率是另一個人。
隻是一連串的信息和巧合誤導了他。
齊緒一目十行,記下像女性的名字。
終山鎮的鎮民雖轉移到了基地,可不排除有人沒走,留在這裡生活。
野性女人可能是鎮民,也有可能是來旅遊的冒險者。
不管怎樣,名單是唯一的線索。
漸漸的,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姓名出現在眼前。
齊緒指尖微微顫抖,不可置信地摸著那兩個字。
是她,一定是她!絕對是她!
“吱呀——”車尾門開了。許弘文仰著頭摸索著進入車廂,把錄像機和夜明珠隨手一丟,進入廁所,好一會兒才捏著鼻子走出來,看向溺死的屍體,身形一怔。
那五官分明不是整容男,透著十足的陰柔氣,彎眉小鼻小口。
蓋。
許弘文很快琢磨透了,收集起珠寶塞進屍體浴袍口袋,拎著人丟出房車。
齊緒合上冊子,騰出個空箱往裡放洗漱清潔用品,並拿了些小零食一並放進去。
“給誰的?”許弘文眯眼盯著齊緒異常的行為,滿腹狐疑。
“野人。”齊緒坐在駕駛座,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壞笑,“一起去。”
……
房車行駛在綠植環繞的公路上,光線黯淡許多,陽光穿透茂密森林的層層枝葉,卻隻在地上灑下幾縷斑駁的光影。
晨霧在林間彌漫,濃稠得似化不開的陰霾,緩緩地在樹木間遊移、縈繞,冰冷潮濕。
齊緒停在出車禍的地方,抱著鐵箱跳下車,走向女人離開的地方。
他觀察著周邊的樹乾,不多時,在某棵樹上發現一個刀刻出的箭頭符號,循著路標朝森林深處前行。
“野人雌性雄性?”許弘文隔著包裝袋捏碎方便麵,然後平整撕開,往裡加了一包細碎的辣條,攥住封口大力晃了幾下使其融合,隨後倒入口中。
齊緒:“女鬼。”
許弘文皺了皺眉,“說人話。”
齊緒交代清楚來龍去脈,道:“現在是白天,我要找找看,查清她到底何人。”
許弘文“嗯”了一聲,隨手薅拽灌木叢鮮綠色的嫩葉。
“你有暴力傾向。”齊緒掃了一眼:“人家長得好好的你拽它乾嘛。”
“我樂意。”許弘文腳下忽地發出“咯嘣”的脆響。
他俯身撿起斷成兩截的筆直樹枝,一時起了玩心,左右開弓抽打齊緒,嘴裡模擬血液噴濺的音效,“噗呲,噗呲…”
齊緒倏然橫過左腳使絆子,許弘文一個重心不穩摔個狗啃泥,齊緒大笑著撒腿就跑。
就在這時,一條粗重鐵鏈帶著淩厲的風聲襲麵而來。
齊緒猛地下腰閃躲,右臂穩穩撐在潮濕草坪,接著拍地而起,一個閃身躲在樹後,“是我!”
幽影幢幢的林間,薄霧中逐漸浮出一道身影。
女人素手輕揚,扯回透著寒光的鐵鏈捆繞在腰腹,動作流暢而自然。
她望著樹後的兩顆腦袋,語調平穩:“不是說了嗎,12點,你們吵到我睡覺了。”
齊緒抱著鐵皮箱從樹後走出,伸平胳膊:“你要的。”
女人眉頭一挑,手往箱子裡扒拉幾下,露出滿意的神情,繼而道:“我不喜歡吃甜食,可以換成酒嗎?”
“可以,那我一會兒來找你。”齊緒欣然應允。
“就按著標記走。”女人言簡意賅,轉身邁開腳步。
“於菲!”許弘文冷不丁喊了一嗓子。
女人回過頭,許弘文確認下來,大跨幾步淩空變線踢腿。
女人疾手握住腳踝,肘擊重創膝蓋,許弘文即刻翻動身形鞭出另一條腿,在空中劃出一道剛勁的弧線,攜千鈞之力橫掃向對手頭部。
女人被迫中止斷骨抬十字臂格擋,許弘文趁勢落地,沒等他站穩,女人左腿迅猛上踢,蹬著許弘文腰腹躍起,返身踹出右腿。
許弘文根本來不及做出有效防禦,女人銜接的左膝已然重重撞擊到他的下顎。
這540度旋轉三連踢行雲流水,快若流星,勢如破竹,一氣嗬成。
躺在地上的許弘文瞪大了眼,眼珠近乎要從眼眶中蹦出。
他的嘴巴不受控製地微微張開,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半晌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不斷地在心裡告訴自己這不可能,一定是哪裡出了錯,或者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可無情的疼痛真切的提醒著他,他被一個女人打趴了。
不,不對,她不是女人!她叫於菲,是個怪物!
想到這兒,許弘文大喝道:“齊緒!上!”
“哇啊啊啊!”齊緒嗷嗷嚎叫著衝女人跑了過去,然後跑了回來,蹲在許弘文麵前托著腮認真道:“我不打女人。”
許弘文麵無表情:“你少放屁,你是不是怕打不過跟我一塊丟人。她是怪物,輸了我也不會笑話你,趕緊弄死。”
“這不是笑話不笑話的問題,雖然你的確很好笑。”齊緒抑製不住地揚起嘴角,隨後擺出一副嚴峻的表情。
“咱講道理的說,有人突然喊叫,你也會回頭,不管喊的是什麼,哪怕是傻逼。”
“哦,是麼。”許弘文猛然暴起,用胳膊夾住齊緒脖子,帶著赴死的堅定信念走向女怪物。
“暫停一下。”女人不緊不慢地抬起手掌,“我們之間好像有些誤會。”
“沒有誤會,你必須是怪物。”許弘文冷聲道。
女人不由得笑了,她伸長右臂:“我叫十口火山,你們也可以叫我,古靈。”
最後兩個字仿佛產生了回響,在許弘文的耳邊揮之不去。
古?.....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