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拜見縣尉的地方並不在公堂或者書房,而是在後方的演武場。
這是去年才修好的地方,不算大,不過十來人活動倒是沒什麼問題。
此時在那片空地中間,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手持一條長棍,正打著一套剛猛無比的槍法。
似乎已經察覺到有人過來,老人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向眾人,準確來說,是看向了許遠。
“你練劍?”
“嗯。”
許遠輕輕點了點頭,又補充道:“練了七年。”
“倒不算短了。”老人長棍往地上一敲,一道玄白色真炁頓時迸射而出,將不遠處的兵器架上的一把木劍振飛,落在了許遠麵前。
伸手接過,許遠隨手挽了個劍花,心中對於開竅的向往又多了幾分。
“試試?”
老人似乎在問許遠的意見,但是話語剛落,他就已經出手,同一時刻,後方的三個捕頭齊齊退後。
瞳孔稍稍一縮,許遠忽然想起了自己被帶入那扇朱紅大門前聽到的一句話,你的敵人可不會等你準備好。
幸好,這句話他一直都有聽進去。
看著那朝自己胸口捅過來的白蠟杆,他幾乎是下意識做出了反應,右手木劍飛出,在空中引動了好幾縷秋風,驟然變得柔和,於是能夠纏在那白蠟杆上,將其往旁邊一帶。
清風劍法,繞指柔。
同一時刻,許遠也確認了對方所用的力量,隻在練關與練筋之間。
可惜,對方眼界和出招的老練,可完全不屬於這個層次。
握劍的手忽然一緊,許遠覺得被清風帶偏的壓根不是一根長棍,而是即將昂首高飛的蒼龍,
棍影一翻,呼嘯聲已經響起在耳邊,此時長劍還在半途,回防肯定已經來不及,所以許遠幾乎沒有猶豫,同樣一劍就刺了過去。
破軍劍法,衝日。
七年的苦練,化作的許遠除開天外最快一劍。
如果隻是練皮到練筋之間,他有十分的把握,這一劍會在對方長棍落下前,點到對方身上。
所以,長棍退了,伴隨著後方三個捕頭的驚歎聲,縣尉大人退了半步。
此時,許遠想起了另一句話,槍對劍為長殺短,需有蕩平一切的氣概,劍對槍為短擊長,需有勇爭一線的絕決。
如今,他以這份決絕,終於爭取了到了機會,依舊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都沒有懷疑這是不是設好的陷阱,許遠出劍了。
這一次,是劈砍,力貫全身,發於臂而劍鳴,一往無前。
啪的一聲,許遠的劍砍在了白蠟杆上,未觸及對方絲毫,但是他卻沒有絲毫氣餒,因為那杆長兵,此時已經失去了所有優勢。
手腕一轉,許遠早有所料般該劈為刺,而在破軍劍法中,則是裂地之後,接上穿雲。
“到底是少年人,這一份氣概,比老夫這個半截入土的強上太多。”…。。
一聲輕笑,縣尉收棍站立,而原本許遠取勝的木劍也在半空一收,落了下來。
“捕快許遠,見過縣尉。”
“嗬嗬,你跟我客氣什麼,小時候,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
擺了擺手,老人臉上原本的冷峻悉數化為和藹,他看著眼前這個技藝驚人的少年英雄,怎麼都無法跟從前那個低著頭,像是藏著無數心事的影子重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