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動搖的承恩侯,雲恬不疾不徐回道,“父親,女兒想先問蕭大人一個問題。”
“行,你問。”
這麼說就是有戲?
承恩侯得意朝蕭羽揚了揚下頜,示意小子機靈點。
蕭羽正襟道,“大小姐儘管問。”
“你說你對我情深似海,那你可知道,我最喜歡什麼花?”
問出這話的時候,雲恬臉上沒有一丁點從前那般少女嬌羞之感。
蕭羽也清醒了幾分。
“這……”他猶豫了,支支吾吾道,“女子都喜歡花,不同的花,不同的美……”
“你若不確定,也可以多說幾種,隻要答案對了,便算你過關。”
雲恬立在正廳中,雙手置於前腹,背脊挺得筆直,“你要是能過關,我便去求母親應允,與你正式定親。”
蕭羽喜形於色,臉上露出一抹笑來,“那我就多說幾種,恬恬可彆怪我不解風情。”
雲恬眉眼清冷依舊,並未因他討好的話而有半分轉圜。
蕭羽一口氣說了十種花名。
都是他以前過年節時,歡喜隨便替他買來送給雲恬的。
他記得,當時她收到花的時候,笑容滿麵,高興得跟中了狀元似的。
他給了蕭老夫人一個安心的眼神,帶著期許的目光看向雲恬,“恬恬,我願對天發誓,對你是真心的!”
然而,雲恬臉上卻露出一個古怪的笑。
屋外急轉暗沉的天際,適時傳來幾聲悶雷的響聲。
雲硯之漠然開口,“蕭大人隨隨便便亂發誓,可是容易被雷劈的。”
蕭老夫人聞言猛地抬眼。
聽見人當麵詛咒自己的兒子,她臉上的和藹幾乎要繃不住,“雲將軍這是何意!?”
雲硯之臉上沒有絲毫波動,“我家妹妹對花粉忌諱,一沾花粉,身上必起紅疹。所以,她不喜歡任何花。”
雲恬忍不住看他。
他怎麼會知道?
原主這身體很奇怪,鼻子靈敏,對氣味的分辨能力很強,可皮膚卻又嬌弱,一沾上花粉便要起疹子。
雲硯之沒有看她,隻盯著麵色驟變五彩斑斕的蕭羽,“你連她的體質忌諱花粉也不知道,還好意思說自己情深似海,唯她一人?”
雲恬對鮮花隻能聞不能碰,他原是不知道的。
直至他發現雲恬身上帶著藥味香囊後,讓粼光深入調查,粼光也從月吟居婢女嘴裡打聽出雲恬從前的一些事情。
忌諱鮮花便是其中一條,他隨意聽著也就記下了。
孰料,蕭羽連這一點都不知道!
雲硯之的話簡單粗暴,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臉擱這兒裝模作樣打感情牌?
蕭老夫人臉上的鎮定已經繃不住,蕭羽更是尷尬得腳趾摳地。
“可是,雲恬明明很喜歡我送的花,還說要擺在房裡……”蕭羽想了想又覺得不服氣,說不定是雲硯之編謊話騙他呢?…。。
雲硯之是雲恬的兄長,他想怎麼編都行!
他有些責怪地看著雲恬,“恬恬,你從前不是這樣的,如今讓你為我說句公道話,就這麼難了嗎?”
雲恬還沒開口,雨疏卻忍不住了,“每次收了你那些花,小姐總是狠不下心扔掉,偏偏一不小心碰到,就會連著好幾日起紅疹,有一次長臉上被你瞧見了,你還一直勁兒指責小姐,說小姐臉上長東西還跑出門,一點貴女儀態也沒有!”
小丫鬟氣得快哭出來,“從頭到尾,你都沒問過小姐為什麼起紅疹!你眼裡,從來隻有你自己!”
見蕭羽被雨疏懟得一時忘了言語,蕭老夫人冷哼,“什麼時候承恩侯府一個丫鬟,也能指責朝廷命官的不是了!”
她朝承恩侯道,“這喜歡不喜歡的,確實是怎麼編都行,誰也證明不了,更做不得數,不如讓大小姐重新問一個問題吧?”
“誰說證明不了?”
雲恬不知什麼時候將雨疏拉到身後,她看向木椅腳邊一盆盛開的月季花,抬手擰下一朵,在手背上蹭了蹭。
雲硯之警告瞥她一眼,“雲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