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江易走出院門,向村子裡麵轉悠了進去。
主要是留在家裡麵堵得慌,好不容易有麥穗這種主動送上門來的女孩子,自己可以好好爽一下了,結果卻被白香玉和孫倩倩給打攪了。
江易決定到外麵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走在村子裡彎彎拐拐的巷道裡,江易突然覺得沒有了以前那種悠閒的感覺。
看著眼前一切都好像沒有變,又好像所有的東西都變了!
原來的土路變成了硬化的水泥路,看起來更加光滑,但村子裡的那幾棵擋路的大樹全部被砍了。
記得小時候,一幫小孩圍著大樹追逐打鬨,夏天在樹下乘涼,坐在老人身旁聽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冬天的時候,會故意在大樹旁邊倒上水,結冰後一幫小孩便比賽‘打溜’。
哪怕是在巷道裡的土路上挖個小洞洞用來打玻璃球,都是讓人無比的懷念。
甚至連下雨後專門走有水的小坑,也是好玩的。
可現在,都玩不了了,小時候一起玩耍的小孩們,現在見麵也成了客氣的路人,每個人都笑的有些虛假。
人真的會變嗎?
會的吧!
從前,注定是回不去了,隻能去回憶。
回憶中的那些人們啊,他們都去哪裡了?
他想起了一個個被抬出村子的棺槨,也想起了一個個清晨被娶走的新娘,還有那些年剛過完就背著行囊遠走他鄉的男人。
村裡還有四五歲的小孩子聚在一起拍畫片,那個正在冒著鼻涕泡的小男孩,是三柱家的孩子,小孩還得喊他一聲叔,但好像從來沒聽小孩喊過。
這時候的江易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一個念舊的人。
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或多或少有念舊情感在,隻不過有些人隱藏的比較好而已。
“王阿婆,曬太陽呢?”江易正在村裡漫步,突然就看到了坐在石墩上的王阿婆。
石墩就在王阿婆家的院門口,她家的院門還是十幾年前的那兩扇小木門,現在看起來更破舊了一些。
村子裡,這樣的院門已經寥寥無幾了。
王阿婆家的兒子在縣城買了房,每天朝九晚五,忙的跟拉著磨盤的驢一樣,也沒時間回村來看望自己親娘一麵,沒辦法,住的好壓力就會大,住到縣城,就得還房貸。
可是不買房的話,就娶不到媳婦。
在很多農村都有不少這樣的人,在縣城買了房,然後一輩子都跟房貸車貸捆綁在一起。
可若是不這樣做,就娶不到媳婦,娶到媳婦了就得還債。
看似是很普通的生活,又何嘗不是普通人的一種悲哀?
“是啊,你是誰家的娃啊?”王阿婆那沒有了牙齒的口中說出的話有些含糊不清。
“我是小易啊。”江易說道。
“啊?你大點聲。”王阿婆將耳朵向江易的方向湊了湊。
江易也湊近了一點,加大了聲音:“阿婆,我是小易。”
“哦,是德順家的小子啊,我記得你,小時候經常偷我家的核桃吃,唉,現在沒有核桃了,樹被公家砍了。”王阿婆滿是皺紋的臉上笑著,可是語氣卻又莫名落寞。
江易知道,村子裡很多被認為影響村容的樹都被砍了。
王阿婆家的核桃樹本來是在院子裡的,隻不過樹太大了,有不少枝丫都延伸到了院牆外。
那時候,有不少小孩都會在院牆偷核桃,用石子將核桃打下來,然後拿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就開始搓核桃皮。
江易記得很清楚,每年核桃成熟的時候,村裡有不少小孩的兩隻手都是黑乎乎的。
當年偷核桃的小孩全都長大了,核桃樹也沒有了,再也沒有人來偷核桃了。
王阿婆現在已經七十多歲了,坐在門前的石墩上,看起來很是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