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很是疑惑,醫生查床一般都是早晨上班之後,這大下午的來查房的情況一直沒有發現。
今日這馮醫生怎麼就突然來了呢?
婦人雖然不明白,但還是老實回答道:“沒什麼異常表現,還是這個樣子,馮醫生,我先生這情況,還能不能治好?”
這樣的問題,婦人不知道問了多少遍了,但看到醫生之後還是忍不住繼續要問。
“這個不一定,要看病人自己的意誌力。”馮醫生的回答還是這樣滴水不漏,絕對不會認為這是醫生的能力不行。
婦人聞言,眼中還是難掩那一抹失落。
馮醫生卻接著說道:“剛剛院裡來了一位腦科專家,是京都來的專家,你準備一下,我幫你預約專家看看,可能要把你丈夫的病症當成案例進行會診,這是一個機會。”
“啊?真的嗎?”
婦人立刻就激動了起來,明知道治好的幾率很小,但眼中還是有了一些亮光。
“那馮醫生,我應該怎麼準備呢?”
馮醫生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但還是說道:“專家會診,難道想要讓專家白看不成?專家也是要吃飯的,專家也有自己的家庭要養,這點規矩都不懂嗎?”
聽聞此言,婦人這才明白過來,這是要錢。
能把要錢說的這麼清新脫俗的,這馮醫生還是頭一個。
婦人很想要反駁,但看了看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丈夫,還是無奈問道:“那馮醫生,專家要多少錢了?”
“專家每一次看診,至少是三萬元起步,若是出手治療的話,至少十萬元起步。”馮醫生一臉坦然,就好像說的是真事一樣。
“啊?這麼多啊?”
婦人麵色瞬間就耷拉了下來:“可……可是我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
“那就想辦法湊一湊,最多一個小時時間,五點之前給我答複。”
馮醫生說話,都沒有再去看婦人一眼,直接轉身離開了病房。
這一次,婦人算是明白了馮醫生此次前來的目的,不是為了查床的,而是來要錢。
等馮醫生離開之後,婦人並沒有去籌錢,甚至連一個多餘的電話也沒打。
不是不想籌錢,不是不想治療自己的丈夫,而是她如今已經是在不找到該去找誰借錢了。
為了不讓兒子擔心,她一直沒有把丈夫真正的治療費告訴兒子。
如今他們家,已經把能借錢的親戚全部都找過了,隻是沒讓兒子知道而已。
現在,還能再找誰去借錢呢?沒有了,沒有親戚了。
網貸?現在的她,已經是失信人員了。
病房裡空寂寂的,唯一能依靠的肩膀,此時卻已經躺下。
婦人怔怔看著病床上的男子,終於忍不住,眼睛紅了,逐漸的,淚水盈滿眼眶,直到徹底決堤而下。
她沒有哭出聲音,可淚水一旦流出來,就怎麼都止不住了。
她想要對丈夫說話,說如今無法給丈夫繼續治療,也不能怪自己。
可每當張開口,卻總是泣不成聲。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婦人沒有轉頭去看,她不想再外人麵前表現的懦弱,用袖子擦了擦滿臉的淚水。
她都不想去看一眼身後的人,那馮醫生的嘴臉,她已經不想再去看了。
她又怎麼不明白,這錢,其實是馮醫生想要。
“馮醫生,你不用再說了,我丈夫的病不治了,若是他覺得我沒治病對不起他,他如果真斷氣了,我大不了一起去陪他。”
婦人語氣決絕,似乎說這話下了很大的決心。
“媽,你在說什麼呢?”
兒子張馳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婦人整個人都是猛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