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靈昭再度睜開眼時,眼前是一片虛無的空間,一道女子身影漂浮在半空中,正凝望著地麵的方向
那張熟悉的麵容,赫然正是褚扶桑。
溫靈昭順著褚扶桑看得方向看去,隻見地上如鏡麵般,裡麵浮現的是褚扶桑的一生,她也因此看到了白光之後發生的事。
褚扶桑萬念俱灰之下強行以神魂獻祭昊天塔要與魔尊同歸於儘,魔族死傷慘重,魔尊受到重創就此陷入沉睡。
溫靈昭這才發現,原來天音塔就是昊天塔,那第八層的黃沙來由便可得知,是數十萬神魔士兵的屍身所化。
那麼褚扶桑為何沒有魂飛魄撒,反而會在這裡?
褚扶桑好似知道溫靈昭的疑惑,淡淡解釋:“是昊天塔救了我,將我的神魂吸入塔裡,隻是永遠不能出去,你是我這些年見到的第二個人。”
第一個定然就是天音仙子了。
“天音是個善良的孩子,但不是我的有緣人,所以救不了我,你卻不同。”
溫靈昭微微睜大眼:“我?”
褚扶桑點點頭,分明是少女模樣,語氣卻儘是滄桑與悵惘。
“我已經活得太久太久了,久到前塵往事都作古,隻想魂歸天地。”
褚扶桑與萬俟徵之間的恩怨,溫靈昭不做評價。
便輕輕抿唇:“我要怎麼幫你?”
“認主昊天塔。”褚扶桑斬釘截鐵道。
說起來輕巧,但認主神器又哪是這般容易的,褚扶桑卻深信她能認主成功,拂袖一揮,便將她丟到了第九層進行認主試煉。
溫靈昭這才猛然驚覺,昊天塔的認主和無情訣的修練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對心境的磨練和考驗,隻要心境突破至九層,就能徹底收服昊天塔。
按褚扶桑所說,隻有認主成功,得到昊天塔的控製權,溫靈昭才能出去。
知道她擔心沐璃等人,褚扶桑也告知她,在她踏入古鐘幻境的那一刻,其餘人便被昊天塔傳了出去,不會再有生命危險。
溫靈昭便專心開始修練無情訣來提升心境。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
直到她已經記不清來到昊天塔多少年,她的心境終於來到了第八層的瓶頸期,隻差一步就能突破至九層,卻始終不得要領。
溫靈昭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溫禦雪的身影,她喃喃地喊了聲“母親。”
溫禦雪溫柔地朝她笑:“昭兒,看到現在為自己而活的你,母親很欣慰,我的女兒,往後願你一切平安順遂。”
溫靈昭眼眶泛紅,猛地點頭:“母親,我會好好活著!”
隨後出現的是父親,憨厚的臉上是止不住的笑:“靈昭,我嘴笨不會說話,但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的親生女兒。”
溫靈昭:“我當然是您的親生女兒了!”
直到在溫禦雪身後浮現出一道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影,望著那道熟悉的身影,溫靈昭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流下。
她喃喃喚道:“風老……”
灰袍老者向來不苟言笑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怎麼?不認得我了?”
“為什麼……”
溫靈昭不可置信地搖頭,風老卻抬袖一揮,一道熟悉的流光沒入溫靈昭額心。
“這是完整的無情訣,你按此修煉很快便能突破心境第九層。”
見溫靈昭隻顧落淚完全沒聽他在說什麼,風老神色有些無奈。
“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僅留一抹執念自封於幻影湖,替主人看顧你,如今你已成氣候,我也自當回到主人身邊侍奉,生死有命,皆是定數,莫要過於傷感。”
溫禦雪輕柔地拂去溫靈昭臉上的淚珠:“昭兒,母親會永遠陪伴你!”
說著,三人的身影緩緩消散。
溫靈昭朝溫禦雪抱去,卻隻撲了滿懷的碎光。
她失神地跪在地上,碎光蹭了蹭她的指尖,隨後逐漸暗淡直至熄滅。
無情訣的功法卻在腦海中爭先恐後地浮現,唯恐她沉迷於緬懷親人。
溫靈昭知道,不論是父親、母親還是風老,都希望她平安快樂地活下去,她不會再辜負這條他們以自身性命換來的命。
思及此,她很快收拾好心緒,再度沉心投入了無情訣的修練。
直到金光自周身亮起,感覺神識和昊天塔之間多了一絲連接,可以輕易地看到塔內每一層的景象。
溫靈昭睜開金色雙瞳,唇角微揚抿出一絲淡笑。
昊天塔,認主成功了!
不僅如此,原本在試煉大會期間沉澱至開陽境大圓滿的修為,也因此一舉躍升為七品天璣境。
昊天塔是太古洪荒之際天帝所鑄,用以鎮守諸天維係六界秩序,守護天下蒼生。
其內蘊含混沌初開之力,可鎮壓萬物,封印一切邪祟,且能引動九天神雷。
但持塔者需有至高無上的修為與道德,若有私心則必將反受其害,與她修習的無情訣不謀而合。
天帝將其賜予神族後,神尊未能認主,便將其封印在禁地。
不曾想被褚扶桑盜走時,意外受傷致使靈血滴入塔身,喚醒了昊天塔的塔靈,得以暫時驅動昊天塔的部分能力。
千年前神魔一役後,塔靈救下褚扶桑的神魂,便靈力耗儘再度沉睡,直至如今溫靈昭的到來才又被喚醒。
塔靈狀如犬而形似浮煙,沒有實體,周身散發著柔和的光暈,一臉好奇地圍著溫靈昭飛來飛去。
“吾名混沌,汝便是吾之主麼?”
塔靈沉睡蘇醒為一輪回,前世記憶全消,連名字也不儘相同,可以說是凝出的全新靈體。
溫靈昭略一點頭,她方才想先行喚醒塔靈,讓褚扶桑與其告彆的,得知從前褚扶桑喚醒的塔靈已然消散了,再喚醒的便是隻屬於溫靈昭的,隻能作罷。
她解除了昊天宗對褚扶桑神魂的束縛,將其引入忘川輪回,便喚醒塔靈,將昊天塔收入神識。
剛離開天音穀,便看見了帶著蠱雕獸守在山穀入口處的顧清。
據顧清所說,她陡然消失在古鐘旁時,他們一行人便儘數被傳了出去,陸之洲說她已經死了,他們不信便一直在這等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