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靈昭沒有想到,事情鬨到如今這個局麵,周尋竹竟然還會問出這種問題。
“周尋竹,我們之間何曾有過愛?”
她緩緩起身,將“昉”收入識海,淡淡地看著形容狼狽頹然的周尋竹。
周尋竹不信:“那你從前對我做的那些,和我結為道侶……”
“我方入門時,你曾對我多加照拂,彼時我剛失去父親,因天生異瞳受儘冷眼,你是唯一一個對我釋放善意的,從始至終,我都隻為報恩。”
溫靈昭神情認真,聲音裡滿是坦誠。
“而這些感恩之情也早就儘皆消散了,我在這裡還有一件要緊事,事畢我便會離開合歡宗,往後不要再糾纏我。”
說完溫靈昭轉身就要回洞府,周尋竹卻再次伸手阻攔。
不等她反應,“昉”已經迫不及待顯現,橫在周尋竹脖頸間,劍刃帶著寒氣與陣陣電光貼著他脖子上的皮膚微顫,仿佛下一刻就要按捺不住狠狠割下去。
周尋竹不敢再輕舉妄動,隻得如實說明來意。
“一個月後便是修界十年一屆的試煉大會,隻有宗門弟子才有資格參與,屆時將由各個宗門挑選的精英弟子爭奪能夠進入秘境尋寶的機會,而此次秘境是天音仙子飛升前留下的天音塔!”
“仙人遺跡中有多少天材地寶不必我細說吧?便是神器也不是沒可能出現!我可以把屬於合歡宗的五個參會名額,留出一個給你。”
他過來自然不僅僅是為了勸阻陸之洲,更重要的是說動溫靈昭以合歡宗的名義參加試煉大會。
雖然之前對溫靈昭的實力沒有實感,隻覺得古怪。
但看到陸之洲都被她輕易打傷,周尋竹再沒有了半點猶豫。
溫靈昭若是能在試煉大會上拔得頭籌,合歡宗的地位便不會再像這般岌岌可危。
而她找來的寶物也可令他得以去拍賣會拍下一條靈脈,徹底解決靈氣枯竭的問題。
是一舉兩得。
他並不擔心溫靈昭不答應,畢竟,沒有修士能拒絕在仙人秘境中探險的機會,興許就能碰上大機緣。
溫靈昭果然感興趣,她微微挑眉問:“無事獻殷勤?說吧,你想要什麼?”
周尋竹比了個手勢:“我要你在秘境中的所得。”
“七成?”溫靈昭斷然拒絕,轉身就走:“不可能。”
周尋竹忙喊住她離開的身影:“五成!不能再少了。”
“我可以幫你清理門戶殺了雲逸塵,至於旁的,我一分都不會給,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溫靈昭回身淡淡道:“區區一個參會名額,並不是非合歡宗不可。”
周尋竹臉色陰沉,咬了咬牙,無奈點頭。
合歡宗如今的風評實在太差了,還是先顧好眼下再行謀劃!
柳婉兒將陸之洲扔給楚言後,便直接回了院子。
掃了一眼鵪鶉似的朝她行了禮就隻顧埋頭掃地的念瑤和陳樾,柳婉兒眼中不由閃過一絲不屑和嫌棄。
進屋後她召出了惑心鏡的元神。
“乾嘛呀?雲逸塵吸食的靈力我還沒消化完呢,他實在是不錯,都淪為喪家之犬了還在不停給我提供養分,那我便慢些吞噬他的生命力吧!”
惑心鏡柔媚的嗓音嬌滴滴地響起,分明是個男的,語氣卻比女子還嬌俏。
柳婉兒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修複的也差不多了吧?我要參加試煉大會,在此之前,我的修為必須得到足夠的提升。”
“著什麼急?我修補得越好,你的實力不就越強了嘛,若是能再有個和雲逸塵一樣的傀儡,那我很快便可以徹底痊愈了。”
惑心鏡的話令柳婉兒陷入沉思,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陸之洲的身影。
和雲逸塵同樣的遭遇,甚至在溫靈昭那裡受到了更嚴重的打擊,並且實力強勁,再沒有比陸之洲更合適的人了。
“那你再用碎片煉出一顆歸靈珠!”
柳婉兒眼睛一亮,雙手合十拍了拍掌心。
“等你痊愈我便不需要再裝出這副柔弱可欺的惡心樣子了,我想要的東西,屆時全部都能得到!”
至於周尋竹會不會讓她參加試煉大會?就算不同意,她直接參加門內比試,名正言順拿下一個名額便是,就算因此暴露了實力也無傷大雅。
而陸之洲會不會和雲逸塵一樣乖乖就範?就更不用擔心了。
拿捏人心的本事她早已練得爐火純青,隻有她想不想,沒有她能不能做到!
打定主意後,在惑心鏡用自己的碎片煉製歸靈珠的期間,柳婉兒照顧陸之洲噓寒問暖。
不時出言挑撥幾句,將陸之洲的怒氣調動起來,卻點到為止,免得他即刻就發作了。
直到陸之洲傷愈,而柳婉兒也拿下了試煉大會的名額,不日就要動身離開合歡宗時。
歸靈珠終於煉成了!
合歡宗弟子爭奪名額的比試溫靈昭也參加了,隻是沒有與陸之洲和柳婉兒對上,進了前五確定名額到手後,她便離開了。
溫靈昭臨走前看了眼一改往日孱弱形象,輕鬆將一名內門弟子隨手擊敗的柳婉兒,又望向坐在高台之上的周尋竹,眼中的耐人尋味讓周尋竹完全忽視不得。
毫不誇張地說,周尋竹此刻當真覺得有些如坐針氈。
他沒有想到柳婉兒會突然找到他說要參加試煉大會,被他以身體不好為由拒絕後,卻還來參加名額比試。
比試也就罷了,她的實力竟然還不弱。
那她從前的體弱呢?
他很確定那並不是裝出來的,所以愈發不解柳婉兒的變化。
難道正如溫靈昭所言,這一切都是柳婉兒在背後籌謀?
看著溫靈昭望來的眼神,周尋竹不由搖頭。
是他糊塗了,玉清都已經死了,柳婉兒孤苦伶仃一個人哪來的能力攪弄風雲?
更何況,柳婉兒沒有這麼做的理由,合歡宗可是她父親的心血!
他不該將溫靈昭的話放在心上,現在的溫靈昭他已經完全看不透了。
周尋竹的心中所想溫靈昭並不在意,她看了一眼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