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某所知,溫靈昭是自請進入黑獄的,某剛回宗門時,她還曾離開黑獄將某重傷,足以可見她並未被限製,可以自由出入黑獄。”
“何況她先前屢次與宗主動手,已經放言要脫離合歡宗,如此種種,溫靈昭的嫌疑還不算大麼?”
雲逸塵一條條列舉,說得頭頭是道,分析得合情合理。
楚言噌地起身,臉上素來帶著的溫和笑意儘皆淡了,他沉聲道:“雲師弟,沒有證據的事休要胡言!莫要聽了他人幾句閒話就信以為真,傷了同門感情!”
見除楚言外的人都已經信了七八成,雲逸塵隻覺痛快,麵對楚言的冷臉,他也不以為意。
“楚師兄,你才是莫要被溫靈昭蒙蔽,一心隻為她說話,全然不顧其他弟子的安危了!”
雲逸塵淡淡道:“某難道還不算證據嗎?”
“溫靈昭已經走火入魔迷失了心智,連修為境界都大跌了,甚至將某重傷,絲毫沒有留手,若不是某命大,隻怕已經成了她手上又一條亡魂,哪裡還能安然出現在爾等麵前!”
楚言聽著雲逸塵好似言之鑿鑿的話,不由一陣無語。
“她要是沒有留手,你哪還有在這汙蔑她的機會!”
雲逸塵的傷是他親手治的,外表看著嚴重,其實修養一段時間就能痊愈,顯然這隻是溫靈昭給的一個小小的警告。
可雲逸塵是鐵了心認為溫靈昭想殺他,壓根不管楚言說什麼。
最後還是周尋竹出麵調停。
“行了!不是讓你們爭執誰有嫌疑,沒有證據的事就不必多言了,隻要把邪祟抓住,屆時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見周尋竹發了話,雲逸塵便輕哼一聲,不情不願地閉口不言了。
周尋竹擺了擺手:“諸位可商量出什麼法子了?”
楚言乾脆幾步走到大殿中央,朝周尋竹拱手道:“宗主,既然邪祟隻見夜間出沒,不妨由長老們帶隊,安排門下弟子每晚排班巡視宗門各地,邪祟動作頻繁,定然會忍不住繼續下手,屆時極有可能被巡視的弟子當場抓獲!”
最重要的是,弟子們編了隊去巡夜,便極少有落單的再次受害。
甚至他們可以自己安排弟子去吸引邪祟出手,到時來個甕中捉鱉,直接將邪祟抓個現行也不無可能!
周尋竹腦海裡已經思索了數條計策,可行性都很高,不由撫掌大悅。
“妙極!”
他讚歎:“此法甚妙,那便就此安排下去吧!”
事情雖然布置下去了,卻並不是短期內就能看到成效的。
周尋竹甚至為此親自加入了夜間的巡視,雖然隻是與楚言等人換班,卻也足以可見其重視程度。
一連等了幾個晚上,不僅沒能抓到邪祟,反而還是偶爾有弟子遇害。
氣怒之下,他大手一揮,直接加派了成倍的人手,連自己巡視的頻率也增加了。
如此又是一段時間過去。
合歡宗的動作大到連身處黑獄的溫靈昭都察覺到了幾分,不過她並沒有在意發生了什麼,甚至無心去探究。
她已經突破至瑤光境了,也能熟練通過九轉逆靈鐲施展出靈力分身,隨時都能輕易派出分身,隻是沒有這個必要。
她現在處於修煉本命靈劍的關鍵時期,自然不能被無關的事打攪。
而且,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她的本命靈劍,就要煉成了!
難以置信,她在煉製劍胚時那般艱難折磨,險些要懷疑自己的劍道天賦。
按風老所說,劍胚隻是第一步,後麵會越來越艱難。
她怎麼恰好相反,劍胚煉成後,餘下的卻越發簡單了。
不過她沒有多想,算算時間蠱雕獸蛋也快孵化完成了,她抓緊修煉,或許還能在獸蛋破殼前出關。
甫一入夜,暮色四合。
夜色濃重如黑雲壓城般彌漫了整片天,隻餘稀疏幾點星子,伴著朦朧月兒映在天際。
本該是四方沉靜萬籟俱寂之時,合歡宗內卻有幾處燈火通明。
今日是周尋竹帶隊巡夜,他手執“婉音”長身玉立走在路上。
身後跟隨著的八名弟子,皆是一手持劍一手提著燈籠,姿態卻格外懶散。
他們已經用不起夜明珠了,便隻能打著燈籠照明。
如果是剛開始巡夜時,他們還能打起精神嚴陣以待,生怕邪祟從哪個角落裡忽然冒出來吸食他們的靈力。
可如今這麼多日過去,他們連個邪祟的影子都沒發現,更彆提還是有同門遇害。
他們對這所謂的巡視之法已經不怎麼報希望了。
因此,即便是跟在周尋竹後麵,他們也不由懈怠了,甚至有人打著哈欠,暗中用靈力給旁邊交好的弟子傳音。
“真不知道這法子折騰的是邪祟還是我等!巡了這麼些天,真真是累死人了!”
身旁的弟子深有同感地點頭:“可不是嘛!我們雖然不用睡覺,可整夜浪費時間在這做無用功,還不如去出任務,至少安全點!”
傳音的弟子歎了口氣:“有什麼辦法呢?咱們這位周宗主啊,真是半點沒有學到玉清宗主的能耐,當初玉清宗主在時,咱們合歡宗是何等風光?哪裡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身旁的弟子亦是深深歎氣:“誰說不是呢?也不知玉清宗主何時才能出關,莫非真如溫師姐昔日所說,宗主已經……”
正說著,卻聽隊伍最前方的周尋竹陡然大喝一聲,嚇得那名弟子一激靈,還以為傳密音都被周尋竹聽到了。
“誰?”
那名弟子正條件反射要請罪,卻見周尋竹已將手中長笛橫在嘴邊,吹出一道蘊含強勁靈力的音波朝一個方向席卷而去。
在靈力的映照下,前方不遠處的景象一覽無餘地顯現在眾人的眼前,眾人見之都不由雙目圓睜,震驚地張開了嘴,神情陷入呆滯。
周尋竹麵色無比複雜,似是難以置信。
“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