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塵當即祭出法器去擋,卻不想與劍氣對上時,仿佛撞到了堅不可摧的巨石,千鈞之力震得他虎口直發麻,整個人倒退了數十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他捂著氣血翻湧的胸口,難以置信地抬頭望去。
隻見溫靈昭一襲青衫立身於黑獄入口處,衣袂飄飄,她雙手持劍,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雲逸塵看著溫靈昭通身與之前迥然不同的淩厲氣勢,駭得不由咽了咽口水,反應過來後又升起無儘的惱怒。
“小師妹!你做什麼?怎敢對我出手?”
雲逸塵仔細打量了溫靈昭一眼,眉頭一皺,麵露遲疑開口。
“你的修為……掉到了煉氣?怎會如此?”
溫靈昭手中劍尖直指雲逸塵,嗓音淡淡道:“雲逸塵,你來做什麼?”
雲逸塵想打偏溫靈昭的劍,想了想,還是沒敢動手,便沒好氣地抱怨。
“婉兒師妹的話某本不信,不曾想,你竟當真變得如此不堪,不僅不尊稱某師兄,還用劍指著某,你可是瘋了?怪道成了煉氣,原來是走火入魔失了智!”
儒修與劍修本就天差地彆,憑方才的一個照麵,雲逸塵斷定即便溫靈昭現在是小小煉氣,自己也打不過她。
可是,他為何要打?他又不是來同人決鬥的!
“小師妹,念你可憐,某不與你計較了。”
說著,雲逸塵放柔了聲音。
“你現下便隨某回去幫宗門,周尋竹因你氣極,竟要把某的藏書都賣了,還斷了某的月例,某還如何去遊曆論道?”
這般理直氣壯的命令,使得溫靈昭頓覺無言。
“你想我怎麼幫?”
雲逸塵以為溫靈昭是答應了,當即麵上有了一絲得意。
什麼恩斷義絕脫離師門,小師妹這不是很聽話嘛,果然是周尋竹先前欺人太甚,連脾氣向來最好的小師妹都忍受不了!
“宗門藏寶樓裡的寶貝大都被周尋竹用來填補聚靈陣,供弟子修練,你便多去搜羅些寶貝回來,興許還能替宗門買下一條靈脈。”
溫靈昭扯了扯嘴角,淡淡問:“你怎麼不去?”
“小師妹這是哪裡的話?某的手可是用來翻書的,隻能沾染墨香,怎能與人動手,這般有辱斯文,若是染上血腥可怎麼是好?”
雲逸塵不可思議地瞪大眼:“何況某是要以書證道飛升成仙的!你從前最是理解某,如今怎會問出這種誅心之言!”
雲逸塵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溫靈昭卻忍不住嗤笑一聲,出言扯下了他的遮羞布。
“是啊,你靠著我才成為“小百曉生”,卻自覺高貴任何人都及不上你,一心想要取百曉生而代之,卻不過是跳梁小醜。”
“百曉生的名頭至少是依靠自身實力闖出來的,你一個隻會吸血的蛀蟲,有什麼資格跟旁人比?”
這一番話可謂是將雲逸塵那可笑的尊嚴扔在地上踩了幾腳。
雲逸塵臉色當即繃不住地陰沉下來,咬牙切齒地怒視溫靈昭。
他大吼道:“溫靈昭!你!你!你竟敢如此折辱於某!你該死!”
說著,他當即祭出法器,朝溫靈昭攻去。
溫靈昭不閃不避,邀月、攬星雙劍脫手而出,飛至雲逸塵身前,擋住了他的攻勢。
隨後飛劍趁勢追擊,將雲逸塵打得節節敗退。
溫靈昭手中掐訣,飛劍攜著靈力以雷霆萬鈞之勢重重擊在雲逸塵身上,直打得他身體倒飛而出,咳出一嘴血。
“你若再來擾我。”
溫靈昭啟唇,淡淡吐出一個“死”字。
隨後收劍重新進了黑獄,隻剩一個淡然的背影。
雲逸塵伸出的手無力地垂落,整個人已然暈厥了過去。
溫靈昭此番出來聽了一耳朵雲逸塵的迷惑之言,並不完全算浪費時間。
因為她發現,一直待在儲物戒中被她用神魂蘊養卻毫無動靜的本命劍胚,竟然有了一絲反應。
雖然隻有一刹那,但有反應便是一個好趨勢。
她準備在破境瑤光的同時,爭取徹底凝練出本命靈劍再出關。
希望不會再有人來觸她的黴頭,貿然打擾她。
溫靈昭並不知道,周尋竹思索再三後,給自己找了個台階,想要來尋她,因此在黑獄外徘徊猶豫了許久。
他覺得,隻要犧牲自己放下麵子先退一步,必然能暫時哄得溫靈昭回心轉意,幫他度過眼下的難關。
可他得知雲逸塵被溫靈昭直接出手打傷後,頓時歇了心思,思索再三還是轉身離開了。
雲逸塵的傷是送到楚言那兒治的,因傷勢過重,便乾脆在藥園住了下來。
期間他不斷地咒罵溫靈昭忘恩負義竟敢打傷他這個師兄,等傷好了定要她好看。
楚言上藥時默默加重了力道,疼得雲逸塵呲牙咧嘴,隻顧痛呼了。
“雲師弟,你往後不要去煩昭昭,她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給雲逸塵包紮好,楚言還是叮囑了一句。
雲逸塵沒好氣地道:“二師兄你怎麼幫溫靈昭說話?分明是她無緣故地打傷某,某還沒叫苦,她何苦之有?”
“我們欠昭昭的已經夠多了,言儘於此,師弟你好自為之吧。”
楚言說完,收拾好藥箱便離開了藥園。
藥園住了人,他便想搬回自己的院子了。
夜色降臨,明月高懸,被不知何時飄來的幾朵烏雲擋了個嚴實,隻有朦朧的一點光透過雲層照下。
楚言站在月下望著黑獄的方向,駐足凝望了許久。
翌日,柳婉兒早早便來了,整個藥園裡隻有養傷的雲逸塵在。
她將帶來的療傷丹藥放在床邊的桌麵上,望著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雲逸塵滿眼擔憂。
“雲師兄,你沒事吧?沒想到溫師姐竟然連你都不顧了,將你傷成這樣!”
雲逸塵閉眼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