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2 / 2)

“早些處理了吧,我們原玉不喜歡。”她輕道。

原玉聽聞沈元柔收了一位義子後,可是三天沒有好好吃飯了,人都餓瘦了一圈。

原月自然而然將此事歸咎於裴寂。

紫雲殿,三個少年已然坐在書案前等待沈元柔了。

溫思涼眸光掃過一旁的裴寂,再看到他兩手空空後,唇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

裴寂微微垂著頭,溫思涼並不能判斷他此刻的神色。

但總歸不是很好。

“老師。”溫思涼見到她,麵上還帶著期待。

沈元柔淡然坐下,如往常般開始授課。

溫思涼最喜歡她講授詩賦與倫理,沈元柔嗓音溫和低沉,學識淵博。

每每到沈元柔授課,他便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不精不誠,不能動人,淑女當如此,在座諸位君子,更當清楚這個道理。”沈元柔緩聲道,“人無忠信,不可立於世。”

這樣的話語落到裴寂耳中,便讓他愈發難堪起來。

他便是沈元柔口中不能動人,無忠信之人。

分明是他先前答應了義母,不會給她惹事,會好好聽義母的話,可如今食言的,惹她生氣的還是自己。

“原玉。”沈元柔的聲音沒有過多情緒。

裴寂察覺到她掃來的眸光,猛然回神。

沈元柔眸光落在綴滿了金銀珠寶的原玉身上:“你如何看待我方才提到得那些話的?”

她注視著方才好一陣走神的人。

無形的壓迫使得原玉清醒,他支支吾吾:“我……”

氣氛逐漸凝重起來。

原玉麵色漲得通紅,最終也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一旁溫思涼收回鄙夷的眸光,便聽她道:“長皇子。”

“人如若沒有誠信與忠誠,則無法立足,誠信代表著一個人的家風家教。”他道。

“那麼,你認可這句話嗎?”沈元柔道。

溫思涼顯然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問,稍頓道:“自然,既是聖賢所言,又能流傳至今,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沈元柔神色淡淡,叫人看不出她對這些回答究竟是否滿意:“裴寂。”

她修長的指骨持著一本書冊,眸光落在了裴寂的身上。

裴寂不疾不徐:“如若誠信與忠誠是為了成全個人名聲,而因小失大,損害大的關係與利益,還為旁人招來不便,則不該被認可。”

“那麼,你不認可這句話嗎?”

“不是的,”裴寂抬眸,認真道,“我認為,即便是應下的事,也要看場合行事,這句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沈元柔靜靜地看著他。

裴寂格外認真,眼眸迸出明亮的神采來。

“如果食言會背負罵名,卻能對大局有利,我不認為它有錯。”

她沒有言語,一旁的溫思涼便冷嗤,打破這份寂靜:

“分明是大家子弟,說出來的話卻如商賈,句句講利。”

沈元柔眸光掃過他:“長皇子。”

“本來就是如此,君子論跡不論心!”溫思涼皺著眉高聲道。

“的確如此,但我方才說了,凡事沒有絕對的對與錯。”裴寂挺直了腰板看著她,即便是他反駁長皇子也是這副模樣,不卑不亢。

溫思涼氣得微微發抖:“裴寂,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裴寂是他的伴讀,可他居然要在沈元柔的麵前,狠狠反駁他。

從沒有人敢如此對他!

“的確如此,”沈元柔頷首,“不能因小失大,也如你所說,凡事注定有利弊,凡事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裴寂有些嚴肅緊張地看著她。

他已經努力在向沈元柔解釋了,他不想,也不能讓沈元柔夾在中間為難。

沈元柔錯開了眸光。

她向來是一個沉穩而理智的人,自然也明白裴寂這麼做的緣由。

他入府半月,卻不知朝堂之事,在他的認知裡,沈元柔隻是權臣,可實則,皇帝對她的定義不止是臣子。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足以她為裴寂遮風擋雨。

是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裴寂,在謹慎的少年為報仇嫁入原府時,裴寂的行為就有些脫離她的掌控。

而沈元柔在朝堂這麼多年,對官員的心思、作為了如指掌。

即便是黨爭,也在她的意料或是引導之下。

所以裴寂在她死後脫離掌控,並不在她的計劃範疇。

但裴寂此刻表述的觀點,也得了她的另眼相待。

前世由於沈元柔沒有怎樣了解他,隻知曉他性子溫和,如今他敢於反駁長皇子,提出格言的兩麵性。

沈元柔有不少門生,但大多數人在回答她的問題時,大都會在是或不是的方向去思考。

沈元柔道:“你能這樣想,也很好。”

她前世對這孩子不夠重視,此刻裴寂到了該定親的年紀,她當去見一見那位教養出名門長婿的友人了。

課畢,沈元柔倦怠地撐著下頜:“什麼事?”

月痕附耳與她低聲:

“主子,有人來府求見主子,徐州來的,據說,是當年與公子指腹為婚的女娘。”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