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二太太管了一輩子的家,論理也是老成的,怎麼反倒越管越不會了,難道當真是為著大姑娘成親的緣故。”
賈環趕緊說道:“母親自忙瀾咱們的事兒,何必去想他們的爛事,如今日子臨近,倒是該好生想想琅哥兒的周歲宴才是。”
蘭夫人一想到琅哥兒就心裡高興的緊,遂笑道:“我兒提醒的很是,說起來琅哥兒是個有福的,日日隻是不缺他的,每日裡見了他,娘隻覺得好似看見我兒小時候的模樣,果真一模一樣。”
賈環嘿嘿笑道:“親兄弟,哪裡會不一樣呢。”
蘭夫人坐在那裡又想了想,說道:“想必這個時候寶玉也該考完了院試回來了,緊緊走,也能趕上琅哥兒的周歲宴,聽說大姑娘就是為著等寶玉回來方才一直等著不嫁,寶玉這個做親兄弟的,合該早走的。”
賈環笑著點了點頭,看向窗外,就是不知那寶玉考的如何了。
寶玉屋裡,襲人與麝月自說著悄悄話。
麝月愁了一張臉說道:“近來月例銀子是越來越趕不上趟了,一月拖似一月,叫咱們還怎麼過日子呢。”
襲人笑道:“你個蹄子還在這裡做鬼,你一個月的月例銀子可是一吊錢,平時又有賞賜,比那些小丫鬟不知好了多少,你還要說什麼歪話。”
麝月笑道:“姐姐不知,這月例銀子拿的多些,花銷也多,前兒個有姐妹被太太賞了出去嫁人,為著相好,我少不得隨上一份銀子,有時候小丫鬟、婆子或是小廝過來與我辦事,咱們也不能太過扣酸,略給上一給,那不是銀子麼。自己平日再喜歡買些什麼小東西,再給些父母兄弟家用,故此每個月的月例銀子竟是不怎麼經花,以前也不過是賞賜多些手裡才能攢住幾個錢。偏偏近來府裡銀錢緊張,不怎麼發賞了,二爺又去了金陵趕考,許多東西也是過不得他的名義,手裡豈有不短缺的呢。”
襲人笑道:“原來你平日竟是這般大手大腳,可見是日子好過了的緣故,以前剛進府,怎麼不見你這般大方呢。”
麝月笑道:“對著鏡子照一照,姐姐說的可不是你自己呢。隻要你找人辦事,那賞錢必定是足足的。平日裡麼,倒是不見你給自己花些在身上,隻怕都給了娘家做家用了吧。”
襲人聽了,坐在那裡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家裡如今日子還好過些,隻是我娘家哥哥學著和彆人做起了買賣,平日裡有個周轉的,可不是就從我這裡拿麼。我這個當妹妹的,還能看著他作癟子不成,當日就是為著這個家,眼瞧著他們沒得飯吃,方才將我賣進了這裡做丫鬟,如今日子好過了,我倒要不推推他往前走,竟是一腳踹了黑窩裡麼。”
說完,臉上甚是黯然,麝月同情的拍了拍她的手,勉強的笑道:“我雖是個家生子,可也是做不得自己的主,唯獨好過一點,不過就是爹娘放了我的月例銀子,任我做主,如今我也不過是盼著將來二爺能將我好生放了出去,指一個好人家,安安穩穩的過了後半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