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世子倒是沒說什麼,誰知被那賈雨村不知怎麼聽見了,便設了個法子,訛了那石呆子一家連著本家幾家二十幾口子人拖欠了官銀,拿他們到衙門裡去,說所欠官銀,變賣家產賠補,把這扇子抄了來,作了官價送了南安郡王府,博了南安王爺高興。那石呆子也就算了,不知是死是活,偏偏本家有家有些家產,賈雨村得了扇子也不肯便宜了他們,隻說他們也有欠銀要還,那家沒奈何,隻得緊急尋了家人過來這裡打包地塊便宜賣出,加上家裡所存,隻求趕快贖了人出來。
賈環聽到這裡,不由得出了一回神,怎麼書裡不是說的賈雨村當初是為著巴結討好賈赦方才拘了石呆子起來,逼要扇子麼,賈赦如今已然去了平安州做官,他還隻道石呆子運氣了,不用牢裡度日,被搶去古扇,怎麼反倒又被南安王府給盯上了。想來想去,是了,這就是懷璧其罪的道理了,自家沒有能為,就算家裡存著真跡古玩又能怎樣,還不是被賈雨村之流給強奪了去賣好。
那麼,賈雨村又是怎麼和南安王府搭上了關係呢。是了,那王子騰的外甥女賈元春,可不就是定給了南安世子麼,那大媒可是王子騰夫人,想必賈雨村也是借了王子騰的線搭上了南安王府。看來賈雨村倒是知機的很,眼見得還是王子騰家更受重用,倒是調轉了風頭往王子騰家去了,果真與南安郡王府搭上了關係。
賈環隻顧著在那裡呆呆的想著,老張推了推他道:“可是你發呆做什麼,竟是覺得是個便宜,高興的發懵麼。”
遂與賈環細細的說道:“這1000畝地雖是不在一個莊子上,可也沒有散的厲害,不過是有兩三個50畝地的小莊子,一個100畝地的小莊子,還有個二三十畝地小莊子,其餘都是合在一起的大莊子。而且他的要價也不貴,打包要價攏共才8000兩銀子,最大的那個莊子還有樹林子,實在是劃算的很。不是打包賣,隻怕早有人買下那幾個小莊子了,奈何那家子要銀子著急,怕莊子零散的賣的時間拖拉的長了,硬要打包賣出去,不然那幾個小莊子早就賣出去了。”
賈環聽了石呆子的慘狀,其實是不想要的,老張笑道:“怎麼你竟是銀子咬手,有便宜也不賺麼。”
賈環因說道:“其實是喜歡便宜的,奈何聽了那家人無辜被累,也是可憐,我再揀他的便宜,也是於心不忍。”
老張笑道:“你現在買下,就是給他積德了,那牢裡哪裡是人呆的地方,多一天也不願意呆的,就算是再便宜也是8000兩銀子,等閒哪裡有人拿的出來。”
賈環聽了,笑著點點頭說道:“原來我這竟是積德,實在了不得。”
遂拿出銀子來,與老張交割了,老張還特意將那邊角料地做了十多畝地的添頭。
賈環失笑的搖頭,老張這與人大方的性格果真一絲沒改。
及至邢夫人將地契送與邢大舅手裡,邢大舅看了看地契,遂不安的搓了搓手說道:“似乎是多了不少。”
邢夫人笑道:“正巧有個便宜,那地8兩銀子一畝,故此給你買了125畝,那環哥兒又是連帶著他一起買了莊子,衙門附送的添頭都送與了你們,也是你們的運氣。”
邢大舅聽了就不安的說道:“想必是環哥兒買下不少,要不衙門也不能送了添頭,怎麼反倒給了我,我也怪不好意思的,受之有愧得很。”
岫煙母親也道:“這可如何使得,我們又不認識環哥兒,哪裡受的過人家這麼大的禮,還是大姑太太給帶了回去吧,我們的我們自受著,彆人的我們如何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