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說到周瑞家的時,鳳姐兒歎了一口氣,平心而論,不管周瑞兩口子如何貪汙,平素為人還是可以的,在鳳姐兒掌家的這段日子裡,周瑞家的也是傾心儘力的辦著事,在王夫人為難鳳姐兒的時候也曾為她說過好話,鳳姐兒對她也是好感的。
平兒也是感歎的很,周瑞家的對她也很好,無論是否出於真心,平兒也感激。
劉姥姥何嘗又不是感念著她呢,若不是周瑞家的領進門來,今年過冬的衣服從哪裡來還是未知之數,更不要說那頭驢子花落誰家了。
雖然賈府眾人並沒有刻意的打聽過,消息還是或多或少的傳入耳中。據說那周瑞和周瑞女婿冷子興因著犯了人命官司,又兼著貪了主家的銀兩,是判了斬監候。那周瑞家的因著奴才身份是被判了官賣。周瑞女兒早已贖了出去,和家裡的小外孫孫倒是沒有跟著被判,隻是那房子家產都已然被充了公,如今隻是沒處去。
鳳姐兒感歎,所以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若是她周瑞兩口子沒有害人之心,貪財之想,也就沒有了現如今的被斬被賣,以至於女兒和小外孫也沒了去處。
鳳姐兒幾人說著了一氣,早有下人安排了一桌客飯,見勢引著劉姥姥和青兒往旁邊的小屋吃客飯去了。
劉姥姥隻是不好意思的很,連連說道:“本就是來看看姑奶奶,略坐坐就走的,想不到還要姑奶奶破費。”
鳳姐兒笑道:“姥姥多心了,比起您送來的心意,這又值什麼。”
吃過客飯,劉姥姥就要領著青兒告辭,見平兒捧過來一個包袱,笑著對她說道:“姥姥你來,這裡麵有50兩銀子,是我們奶奶的一點子心意,日後置幾畝地也好,做個買賣也好,總是有個嚼裹。裡麵有幾件衣服,是我平時穿舊了的,送給這位小姑娘做個替換。這衣服雖然是我穿過的,其實也沒有狠穿,若是姥姥嫌棄,我就不說什麼了。”
劉姥姥這趟過來,本就沒有打算打什麼秋風,見鳳姐兒又送銀子,心裡隻是不好意思起來,又見平兒如此之說,連忙說道:“看姑娘說的,哪裡就棄嫌起來了,我倒是想要呢,隻是不好意思,又怕拂了姑娘一片心。”
鳳姐兒笑道:“過段日子我和平兒就要遠行,今後隻怕有段日子不得見了,我和姥姥雖然見麵不多,卻是冷眼望下來,姥姥實實是一個實誠做事的人,故此有件事竟想求姥姥。”
劉姥姥聽不得一個求字,忙忙的說道:“看姑奶奶說的,這又是什麼話,姑奶奶若是有了事情,儘管吩咐我,就是風裡火裡也是辦成的。”
鳳姐兒和平兒相視一笑:“倒不用姥姥風裡火裡,隻需姥姥費些腳罷了。”
劉姥姥不知其意,就聽平兒接著說道:“姥姥,我們聽那周大娘就要被官賣,畢竟主仆一場,又是一起做事的情分,就想著若是周大娘被賣給好人家還好些,若是賣給個打起來不知死活的人家,周大娘竟是要生死不論了,故此竟是想著將周大娘買下來。”
劉姥姥定睛不動的看著平兒,聽她接著說道:“隻是這周大娘畢竟是我們家送了官府的,若是二奶奶和我出麵,隻怕拂了府裡的麵子,老太太那裡也是不好交代,故此就想托了姥姥代為買下,將那契送還給周大娘,要她和親人團聚自行過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