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聽了忍著氣,隻是不好發作出來,有蘭夫人剛剛分給的香露囑了侍書拿給金釧兒兩瓶,金釧兒回去之後還嫌給的不多,且隻有一瓶玫瑰香露,那瓶是茉莉香露,吃起來沒有玫瑰香露氣味濃鬱香甜。
探春看著走出去的金釧兒,一搖一擺儘顯搖曳生姿,頭上的紅寶石金釵上麵的流蘇簌簌的抖著,探春隻是搖頭,二太太行事實在不拘一格,可不就是給自家寶貝兒子屋裡放了個禍害麼?
侍書憤憤不平的衝著金釧兒呸了一口:“平日裡竄唆著爺,奴才們把露都吃完了,如今又來找補姑娘來了。”
隨後轉頭和探春氣道:“姑娘你可不知道,這露哪裡是寶二爺吃完的,分明就是那幾個小狐媚子哄著二爺,分吃完了的。這麼珍貴的香露,千金都輕易買不到,總是禦賜下來的,皇後且難得賜下來呢,就被她們這幾個小蹄子給造完了,姑娘還給二爺做什麼。”
探春歎道:“我又豈能不知道二哥哥的行事作風,隻是我現在已是待嫁之身,不過明年就帶著你們去了,現管還管的來麼,況二太太都不肯管的,不過是一瓶子香露,給了就給了,她們還能好意思再來一趟麼,再沒有這般臉皮厚的了。”
侍書笑道:“姑娘說的原是不錯,可是二太太也是糊塗,怎麼就把金釧兒這個禍害放進寶二爺屋裡了,往常在二太太屋裡倒是穩重,確乎看不出來的。”
探春冷笑一聲,還能為何,還不是想著借機擱了如花美眷到賈環屋裡,想著敗他心誌,結果心術不正,自害自身了。
那裡王夫人歪在貴妃榻上想了半日,如今她年紀已大,府裡的奴才又刁鑽,每每做些事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且總是自己填補缺口,想想也是不甘心的很,總要多些幫手才好,想到這裡她徑直坐了起來,想了想說辭,就要去賈母那裡請安。
聽了王夫人的請求,不等賈政出手,賈母就徑直拍滅了:“不說彆的,那蘭夫人現如今正是懷孕的時候。女子懷孕最是受罪,就是平常人管家也要勞心勞力,皮不脫了一層呢,你不看看鳳哥兒管家那幾年可生下了哥兒呢,縱使懷上也小產了。此事斷不可行,再尋了彆人幫襯你。”
王夫人早有準備,見賈母駁了她,遂不慌不忙的說出第二套說辭,要那探春、寶釵幫著協理管家。
賈母懷有深意的看了看王夫人,見她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暗暗歎了一聲,這寶玉究竟是她王夫人的親生麼,怎麼就不願意盼著自家的兒子過得好些呢?若真的娶了一個商戶女,將來寶玉的前程在哪裡,他的子女的光景如何,二太太可在心裡想清楚了嗎?趕是真的以為那薛家能陪嫁許多銀子過來填補家用麼,縱使能夠,榮國府偌大的家私,還能看得上他們的銀子?
畢竟是寶玉的親娘,賈母也不好說的太過,傷了她的顏麵也是寶玉臉上無光,遂笑道:“斷乎使不得,那薛姑娘是咱們家的親戚,哪裡就用起自己家裡的親戚來了,傳出去還以為咱們家沒人呢。至於探春,明年就是誠親王府的側妃了,且忙她自己的嫁妝還理不完,哪裡顧得上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