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寧一臉純真地看向徐誠之,道:“我四嬸嬸出身岑州高氏。”
徐誠之冷下臉來,半晌,才對嫻寧道:“二妹妹,你先回去等我消息。這邊有我。”
嫻寧假意道:“九妹妹因為大姐姐的事兒,和我有些齟齬,隻怕說話有些不中聽。殿下若是見到了我九妹妹,千萬彆動怒,好好說,她會懂的。她翻過年去才及笄呢”
徐誠之歎了一聲:“二妹妹好心善。”
嫻寧臉微微一紅,衝徐誠之福了福身,這才轉身要離開。
在徐誠之看不到的地方,嫻寧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美人一笑,如手裡彎刀。
她這把好刀,今天便要取了婉初性命。
嫻寧步履輕快,很快回了小佛堂。佛堂門輕輕掩著,佛香從屋裡飄散出來,讓人覺得極為放鬆。
嫻寧伸出一隻手,輕輕一推。
‘吱——’
門被推開,屋裡安安靜靜,一個人也沒有。
嫻寧輕輕笑著,走近淑寧的牌坊,給淑寧上了柱香,笑盈盈道:“吾命自吾,豈由天哉?”
看著那柱香漸漸燃燒殆儘,嫻寧收起臉上的笑容,穿上鬥篷,由小沙彌護送著,往皇覺寺山門去了。
薑府的馬車已經在山門等候多時了。一見嫻寧來了,周媽媽忙上前扶了嫻寧一把,問道:“九小姐真的願意留下為大小姐祈福?”
嫻寧淡淡道:“九妹妹就在佛堂。周媽媽不信的話大可去問問。”
周媽媽是什麼身份,怎麼能進皇家寺院?再說,主子如此說,還輪到一個奴婢去求證?這是藐視主子,以下犯上。
周媽媽啞口無言。
自從大太太病了,嫻寧掌家以後,氣勢漸盛,和先前那個人人稱讚的菩薩小姐,漸漸變得不一樣了。
嫻寧離開以後,徐誠之背著手緩緩走進鬆林,沿著雪地裡留下的淩亂腳印不緊不慢地追去。
“九妹妹,出來吧,彆躲了,我都看見你了。”徐誠之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可那腳印漸漸變得越來越小,到最後竟然不見了。
徐誠之皺起眉,環顧四周。這鬆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自己一人也能轉得過來。
徐誠之慢慢踱步,四處張望,遠遠見到一團低矮的灌木。徐誠之笑了笑,抬腳就往灌木叢走去。
快要走到灌木叢時,卻聽見一陣清脆的布穀鳥叫聲從遠處傳來。如此同時,鬆林外圍傳來沙沙的踏雪聲。
徐誠之扭頭一看,不禁笑了。
一個穿著湖綠色鬥篷的少女,容顏掩在一團毛領之下,可身姿曼妙,正往鬆林深處走來。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那少女拿下帽子,露出嬌俏的絕美容顏,看得徐誠之兩眼冒光。她沒有看到層層樹林後的自己,隻是麵露疑惑地四處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些什麼。
是在找嫻寧,還是在找和嫻寧幽會的自己?
半晌,徐誠之收回赤裸裸的眼神,長長地歎了口氣。
江山和美人,自然是江山更重要。有了江山,天下美人兒都是自己的。
對不住了薑九小姐,誰叫你明途在前汝棄之,暗途無向汝趨之呢?
今日,無論如何,你走不出這鬆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