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以安瞬間攥緊了手指,殺氣凜然。
當日她念及夫妻情分,暗中求舅舅保陸千川一命,沒想到這家夥趁著消息沒有傳到東遙城之際,竟然暗中潛入城內控製了侯府。
她更沒想到整個東遙城其實早就在陸千川的掌握之中,而他當真狠心至此,設計要她死。
這時——
“放肆!”聞言,陸千川立刻拔劍而出,憤怒地刺向方巾術士的脖子:“狗東西,棺材裡是本王甘苦與共的妻子和親生女兒,你竟敢——”
薑以安眸光微動:看來,他並未完全掌握人心,這種時候還要在人前裝模作樣。
不期然地,外頭傳來一道稚嫩又虛弱的童音:“爹爹!”
薑以安皺眉:瀾哥兒傍晚還活蹦亂跳的,怎麼會突然昏迷?他一定是幫著親爹對付自己。
這時,陸之瀾顫顫巍巍地睜開眼睛,小手抓著父親的衣襟戚戚然哭道:“你戍邊打仗這些年,孩兒不知受了這對陰邪母女倆多少連累,整日裡被娘親身上的病氣熏得多病多災不說,妹妹還老是害我受傷流血……”
他越說越氣憤,忘了自己還是剛剛蘇醒的病弱之人,揮舞著拳頭激動道:“我說她怎麼每次都能害我,原是妖邪轉世!爹爹,快將她們倆鎖進棺材裡,否則大師都說了,侯府遲早跟著倒大黴的。”
“可那畢竟是你我至親至愛之人啊……”陸千川麵露不忍之色,身邊眾人感歎他重情義之餘,紛紛勸他以大局為重。
薑以安聽得心如刀絞,宛如橫遭晴天霹靂!
瀾哥兒過去固然高冷桀驁,在她麵前卻也孝順聽話,沒想到竟藏了這麼多誅心之言!
他甚至……想殺了親娘和妹妹!
再聽那中氣十足的聲音,混著劇烈的狂風都如雷貫耳,哪裡像是久昏不醒的病人?
陸之瀾在裝病!
為的就是光明正大地給她和雨姐兒冠以妖邪之名,光明正大地弄死她們!
這一刻,真相宛如剝了蜜糖殼的砒霜,觸目驚心。
果不其然——
陸千川迎著眾人規勸的聲音,半推半就地衝著棺材哽咽道:“安安,我出事不要緊,隻是大師斷言妖邪會禍及瀾哥兒性命……你和雨姐兒彆怪我。”
他閉上眼睛,痛心疾首道:“動手吧!”
“等一下,那些臟東西也一並釘入棺材裡吧。”陸之瀾命人把薑以安給他做的衣服,妹妹送的玩具……全部都丟進棺材裡陪葬。
他扭頭又高興地問:“爹爹,娘親死了,你是不是就能娶姨姨當侯府主母了?”
“瀾哥兒!”陸千川連忙捂住他小嘴,下意識看一眼棺材,突然有些心慌。
聽得滿耳荒唐言,薑以安冷冷閉上眼睛,滿麵死灰,自嘲一笑:什麼夫妻情深,母子連心,終究是她癡心妄想了!
她一定要活著,讓那冷血父子倆自食其果,為自己討回公道!
這時,方巾術士備好黃符銀針和黑狗血,奮力一拉棺材,正要彎腰親自縫合女子的眼耳口鼻——
砰!
棺材突然瘋狂顫動,狠狠將一幫術士撞飛出去,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陸千川抱著兒子迅速後退,麵色驚疑不定:怎麼回事?難道真如術士所言,薑以安真會什麼歪門邪道?
若真如此,那封禁術固然殘忍,卻是勢在必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