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黑洞中是否有類似目標這樣能入侵現實的東西存在?它歸屬於議會還是仲裁庭?又是怎麼決定自己的歸屬的?如果兩個組織進入黑洞的目的與它有關,那麼人類是否可以猜測……
這些黑洞中的生物並非天生就有歸屬傾向,而人類也可以嘗試爭取它們,讓它們成為人類一方的武器、保駕護航的利劍?
這個猜測狂妄大膽,但是極具誘惑力,海獅突擊隊的任務重,就有這樣一條:探查有可能成為“目標”的生物,嘗試與之接觸,增加其對人類的好感;如果不能,儘全力搜尋“目標”,不惜代價跟蹤探查它的所有行為,以供人類借鑒模仿。
少年再次剪下一支雪白的玫瑰,觀察了一番卷曲得恰到好處的花瓣,將它放入懷中那一大捧花束裡,結束了自己對服飾的科普:“感謝您陪我聊天,我該去覲見王後陛下了,我為她準備的故事昨天才收尾,今天——”
他的話被瞬間淹沒在了一陣尖利刺耳的尖叫中,整座城堡都像是泡入了一鍋沸騰的開水,奔走的仆人臉上寫滿了驚恐慌亂,淩亂得停不清具體音節和內容的喊叫在各處響起,有人跪在地上大聲念誦主的名字,有人則抓起了身旁最為值錢的擺件,試圖趁著混亂逃出楓丹白露宮。
守在門口的警衛們警惕地握緊了手中的火繩長|槍,將槍|口對準楓丹白露宮的大門,厲聲嗬斥那些慌亂的仆從,命令他們立刻滾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
在此起彼伏的吵鬨聲中,道森驚愕地握緊了手中的園藝剪刀,下意識——儘管他知道這不太符合他此刻的身份和人設,但片刻後他就慶幸自己這麼做了——懷抱著花束的“國王”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嗡動的嘴唇張合,聲音淹沒在雜亂尖叫裡,道森依舊憑借口型“聽”見了這句話:“——今天是驗收成果的時候了。”
他看著這場混亂,就像是在看一場隨意選擇的無趣戲劇,台上的人哭嚎流血,恐懼於命運無常的變化,而他還在挑剔地檢視是否有細節讓自己感到不滿。
站在花園裡的這群膘肥體壯的大漢很快引起了警衛們的注意,警衛用槍指著他們,命令他們放下武器,排隊進入仆人房,然後把他們統統關在了狹小陰暗的房間裡,仆人房臨著馬廄,半扇窗對著奢華富麗的楓丹白露宮——的廚房,在這裡能聽見廚房裡中氣十足的廚子們的聲音。
然後他們就聽見那個足有二百五十磅重的廚娘罵罵咧咧著被同樣關進了隔壁的房間。
“不要動老娘的火腿!你們這些沒教養的兔崽子!你們的老娘沒教過你們在媽媽做飯的時候不要去打擾她們嗎!”廚娘憤怒地大聲咆哮著。
道森和自己的隊友們麵麵相覷了一會兒,所有人的視線都有意無意地落在了角落那張稻草床上。
金發碧眼的少年坐在上麵,腿上還放著那一束剛剪下來的玫瑰。
警衛維持秩序的時候因為他們都站在一起,索性把他們都認成一堆塞進了同一個房間。
真是……又糟糕又美妙的主意。
道森在心裡暗暗評價了一句。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算事情再糟糕,人也不能不吃飯!我可是給國王陛下準備甜點的,如果餐桌上沒有我準備的甜點,你們猜你們能不能留住你們那顆可惡的空蕩蕩的腦袋!”
在被關了大半天都沒有任何變化後,隔壁的廚娘焦躁起來,她搖動窗戶的欄杆,在咯吱咯吱的配音裡,朝路過的一名警衛員叫喊。
“那你猜猜你的國王陛下還有沒有這個福氣能吃到你的甜點。”警衛停下來,冷冷地回了一句。
廚娘愣住了。
隔壁的海獅突擊隊隊員們也愣住了。
他們對黑洞裡的一個國王的死活不感興趣,但是……他們偷偷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國王”的表情,很可惜看不出什麼來。
“你想出去嗎?”道森冷不丁問道。
他這句話的指向性很明顯,其他人都沒吭聲,圍坐在牆根開始抱怨,不動聲色地將角落的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
“國王”用手指撥弄玫瑰的花蕊:“我為什麼要出去?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但是這裡挺安全的。”
道森猶豫片刻,又試探著講話說得更明白些:“我是說……你看起來並不適合一直待在這裡……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出去的話,我可以幫助你。”
他想明白了,“國王”待在楓丹白露宮當個花匠肯定不是因為無聊,今天的混亂一定和他有關係,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海獅突擊隊都要想辦法了解這件事情的內幕,哪怕是作為“國王”的幫手,即使沒有入場券,也得死皮賴臉地蹭個旁觀的席位。
隻有看的夠多,才能知道這些黑洞生物到底在做什麼。
“國王”隨手揉爛了一片花瓣,語氣有些不可無不可:“既然你這樣積極,那就帶我出去吧。”
聽起來就像是我在哄我的小兒子起床,道森站起來,心中腹誹:“那我們出去之後,下一步要做什麼呢?”
“國王”仰起臉,瞧了他一眼,古怪地微笑了一下:“出去之後?試一試……讓這裡成為整個巴黎的視線中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