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夢回時分,
榮石山駕駛著那輛
璀璨奪目的豪華轎車,
緩緩地駛入了莊園。
車子在路過大廳門口時,
他們瞧見祁艦正迷迷糊糊地站在那裡,
身形搖晃,似是站不穩。
穆小吉輕聲說道:“停車。”
保安看見車子停在了門口,
忙不迭地一路小跑過來,
恭敬地打開車門。
穆小吉身姿筆挺,穩穩地下車,
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祁艦,輕聲問道:
“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回去睡覺,
在這兒站著?”
祁艦臉上掛著醉意朦朧的笑容,
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
“Boss?他今天太開心了,
拉著我一直在喝酒,
我這酒量實在不行,就出來躲會兒。”
穆小吉聽罷,微微蹙了蹙眉,
轉頭向大廳走去,
榮石山則一臉壞笑地緊跟其後。
保安迅速上車,
小心翼翼地將車子開往車庫停放。
穆小吉剛走近大廳,
就看見宋世傑少有地展露出笑容,
獨自斟酒,自飲自酌。此刻,
在這位向來威嚴的大人物身上,
穆小吉竟看到了普通父親的樣子,
恍惚間,仿佛看到了郭伯伯
與自己下棋時,悔棋耍賴的模樣。
“原來每個人都有孩子氣時候的一麵,
不是所有的商人都是
一概而論的冷血。”
穆小吉一邊想著,一邊走近宋世傑,
伸手握住他拿著酒杯準備要喝的酒。
“很晚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酒多傷身。”穆小吉說罷,
輕輕地從宋世傑手裡拿走了那杯酒。
榮石山和祁艦也走過來,
坐在了沙發裡。
看著曾經如仇敵般的父子倆,
如今這和諧溫馨的一幕,
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彆樣的情緒。
穆小吉盯著那杯酒,
嘴唇輕輕蠕動了好幾次,
內心似乎在糾結著什麼,
不知道那些話該不該說出口。
宋世傑多年商場上練就那
銳利的眼神,看出兒子有話要說,
便笑著問道:“晨曦啊,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啊?”
穆小吉聽到宋世傑這麼問,
目光緩緩地輕輕對視上宋世傑的眼睛,
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那個…她…死在了那個恐怖分子的
莊園裡啦!”宋世傑聽到這話,
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手中的動作也停滯了,
眼睛微微睜大,
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神情。
穆小吉深吸一口氣,
緩緩再一次說道:“那天,
程煜為了協助醫護人員
逃離恐怖分子的掌控,
冒險挾持了托馬斯。
當時的場景緊張到了極點,
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沒想到,蘇婉婉竟持槍打傷了程煜。”
宋世傑的眉頭緊緊皺起,
嘴唇開始顫抖。
“隨後,憤怒的托馬斯朝著她
連開三槍,當場她就……”
穆小吉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
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
艱難地擠出來的,帶著無儘的沉痛。
宋世傑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眼睛裡充滿了驚恐和痛苦,
雙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
緊緊的攥著,指節都在咯吱作響。
“警方趕來營救之時,
數枚火箭炮無情地射進莊園。
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整個莊園瞬間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
混亂中,宋梓恒也不幸被炸死了。”
說到這裡,穆小吉停頓了片刻,
像是在努力平複自己那翻湧的心情,
然後接著闡述:
“而我跟亞曆克斯激烈打鬥時,
情況萬分危急。他像一頭瘋狂的野獸,
招招致命。幸好亞曆克斯被炸死之後,
他的身體覆蓋在了我身上,
我才僥幸逃過一劫。”
宋世傑聽到這一切,身體猛地一震,
仿佛被一道驚雷擊中。
他的雙眼瞪得像銅鈴,
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和深深的痛苦。
那原本還帶著些許欣慰的眼神,
此刻已被無儘的絕望和悲傷所填滿。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卻又像被一塊大石頭哽在了喉嚨裡,
發不出一絲聲音。
淚水逐漸模糊了他的視線,
緊接著就如斷了線的珍珠,肆意流淌。
穆小吉伸手過去握著宋世傑的手,
此刻緊緊地握緊,
試圖賦予他頑強的力量和深切的安撫。
穆小吉輕聲說道:“爸…您…節哀。”
宋世傑不顧及失態的形象,
傷心過度使麵部表情扭曲:
“是我這個做父親的責任,
沒能把他教導好,
讓他在婉婉的寵溺中,
從小嬌縱跋扈為常。子不教父之過。”
他的臉上寫滿了慚愧與自責,
那一道道皺紋仿佛在這一刻
變得更深更沉,
每一道都承載著無儘的悔恨。
回憶如洶湧的潮水般瘋狂湧來,
“那時候梓恒特彆的任性調皮,
我卻總是因為工作的繁忙而疏於管教。
每當梓恒犯錯,婉婉總是護著,
不讓我嚴厲批評。
那些都是我曾經被忽視的瞬間,
如今像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利刃,
一下一下刺痛著我的心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宋世傑愧疚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前。
他的目光變得空洞無神,
仿佛整個人都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
無法自拔。“如今,
想起孩子成長過程中的點點滴滴,
那些被忽視的教育瞬間,
那些本應糾正卻被縱容的錯誤,
悔不當初啊!”宋世傑泣不成聲的說道
悔恨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