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並不是知曉分寸該有的表現……
而顧時也沒有繼續和克裡斯說什麼，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跟在三人後麵的陪同人員，又看了看周圍的機場工作人員，輕輕捏了捏單片眼鏡，說道。
“怎麼？計劃好的驚喜泡湯了，感到失落？”
“我說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要來就直接說一聲嘛，還打算先瞞著我。”
“詩織倒還好，阿廖沙和克裡斯估計都飛半天了吧，要不現在就去吃個飯？我讓分析小組給咱們安排個館子？”
阿列克謝與詩織都沒有意見，甚至非常認同，克裡斯也就跟著大家夥一塊行動。
他還有些事情想跟顧時說，但是礙於現在不是個開口的好時機，他便不再多說。
而且，他總覺得顧時現在的表現多少有些不自然，總有一種端著的感覺。
他並不是說顧時現在的正常都是表演出來的，倒不如說，他是在讓什麼人認為他沒有意識到某些事情。
克裡斯抿了抿嘴，正想說些什麼，卻被突然出聲的詩織打斷。
“顧時啊，你現在出行都是靠飛的嗎？賽裡斯空中沒有管製的嗎？就不擔心被人看見？”
被人看見？可是顧時剛才不是說他可以欺瞞彆人的認知嗎？按照這個邏輯來說，他也可以讓普通人發現不了他吧？詩織為什麼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而顧時也沒有覺得詩織的提問有些奇怪，很是從容地回答道。
“是啊，我一回來就試著飛行了，賽裡斯這邊沒問題，就是偶爾要當心點罷了。”
“這樣啊……”
詩織微微點起了頭，克裡斯感覺更加奇怪了。
他看向一旁的阿列克謝，後者也朝他看了一眼，但沒有做出任何行動。
克裡斯也就隻好跟隨著阿列克謝的樣子，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
不過，在他們離開原地，往專車上走過去的時候，顧時特地來到了克裡斯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克裡斯看過去，得到了顧時一個充滿肯定的眼神。
他這才切實地感覺到，顧時似乎真的沒什麼問題，他現在很理智。
直到四人坐上專車，在一路護送下來到由分析小組安排好的酒店，進入包廂的那一刻，顧時才整理了一下衣服，整個人的氣質忽然回歸了正常。
“我說啊，你們其實沒必要飛來找我，現在的現實世界可沒有那麼安全，你們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危。”
三人都發現了顧時話裡隱藏的含義，克裡斯立刻與阿列克謝對視了一眼，而詩織則是直接向顧時問道。
“是跟著我們的那些人裡麵有問題？”
“嗯，不過沒多少，主要集中在克裡斯的那批陪同人員裡。”
顧時扶了一下單片眼鏡，而克裡斯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更是大驚。
原來剛才詩織莫名其妙和顧時打啞迷就是因為這個！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克裡斯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環境，但他又想起來，他們已經在一個封閉房間裡了，於是他乾脆直接低頭湊到詩織旁邊，詢問道。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就在下飛機和顧時說話那會兒，有個陪同人員一直在盯著顧時看，我就覺得他有問題。”
顧時讚歎地為詩織鼓了鼓掌，說道。
“敏銳的觀察力，看來你在日內瓦那幾天的訓練確有成效。”
詩織自豪地雙手叉腰。
“那是當然！”
“豪邁！來，吃個橘子嗎？”
說著，顧時把一個剛剝好皮的橘子遞到詩織麵前，詩織驚喜地“哇”了一聲，向顧時道了聲謝，隻剝走一半，又給克裡斯和阿列克謝分了一點，然後才吃進了嘴裡。
“嗯！好甜，這是哪裡的橘子呀？”
顧時也吃了一瓣橘子，隨意地說道。
“哦，我剛剛在老家掃墓的時候，路過城隍廟，從裡麵順手拿來的。”
克裡斯剛想把橘子吃進嘴裡，聽到顧時的話，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供，供品橘子？”
看到二人齊齊怔了一下的反應，顧時滿意地又吃了一瓣橘子。
“這樣偷……呃，拿神明大人的供品，真的沒問題嗎？”
詩織的臉都白了，隻有阿列克謝還津津有味地吃著橘子，他奇怪地說道。
“供品可不就是拿來吃的嗎？這可比我們那邊教會的聖餐好吃多了。”
“阿廖沙說的沒錯，你們放心吃就行。”
顧時笑著說道。
“畢竟這橘子供奉的對象本來就是我，我說能吃就能吃。”
“才半天不見，顧時你居然已經開始受到供奉了嗎？！”
“嗬嗬，無論是讚美亦或是反對，民間的動作總是很快的。我暴露非凡力量雖然隻是在一天前，但是在這之前，民間就已經有開始供奉我的苗頭了，這次不過是一種彆出心裁的顯靈罷了。”
顧時笑著吃完了手中的橘子，從他的言語中就能得知，看來他已經知道了大眾輿論的現狀，不過他對此並不在意。
克裡斯這才放下了心來，他就是在擔心大眾輿論會影響到顧時的心理，進而刺激他去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這樣的想法自然是難免，克裡斯並不知道顧時維持人性的方法，也不知道有關於錨與錨點的知識。他會這麼想，完全是出於對顧時最樸素的情感。
“你能安然無恙，那真的是太好了。”
克裡斯情不自禁地說出了這句話，而顧時也微笑地對克裡斯施以回應。
“從下飛機開始你的情緒就跟寫在了臉上一樣，我的狀態在你看來難道就那麼脆弱嗎？”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呃，我是……我……”
克裡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把自己的想法說明白，他那手舞足蹈，但嘴巴又木訥著說不出具體話語的樣子引得詩織掩嘴輕笑了起來。就連阿列克謝也不免撇著嘴，忍著些許笑意。
一時間，房間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