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掌心火辣辣的刺痛傳來,林氏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林雪芙臉上肉眼可見的紅腫,林氏滿眼驚慌的囁嚅著嘴唇,“雪兒,我……”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雪柳冷聲打斷,留下一句“母親好自為之”,雪柳決絕轉身,清冷的背影裡看不出一絲留戀。
林氏的心驀地一痛,仿佛已經預示到了雪柳這次的離開意味著什麼,可強烈的自尊心卻是讓林氏沒有追出一步,而是僥幸的去想:她和雪柳畢竟是母女,那一身的血脈牽絆,是無論如何也抹不掉的,更何況,她雖然動手了,但雪柳就一點錯都沒有嗎?身為一個女兒,卻一次次的頂撞自己的母親,也時候該讓雪柳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對她的態度了。
另一邊,從齊福堂出來之後,碧痕本想扶著雪柳回太子府,可雪柳卻是轉頭去了沈傾的聽瀾院。
碧痕有些不放心,畢竟雪柳臉上的紅痕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怎麼回事,此時過去,不是明擺著告訴沈傾雪柳和林氏吵架了嗎?
雪柳卻是搖頭,眼底是掩不住的濃濃自嘲,穆家上下已經變成了這般模樣,關係好與不好還有什麼繼續遮掩的必要嗎?
更何況,今日同沈傾說明之後,雪柳就不準備再回來了。
陽陵侯府這個地方,自從陽陵侯離世之後,便再沒有什麼溫暖可言了。
意料之中的,和沈傾的交談並不順利,雪柳能夠清楚地看出,沈傾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可以任由穆家上下隨意拿捏的小姑娘了,如今的沈傾,更像是涅槃重生之後的火鳳,隻要她想,隨時都可以將陽陵侯府灼燒殆儘。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雪柳就知道,陽陵侯府完了,至於死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穆家已經無藥可救,雪柳自然也就不準備再耗費心神,體麵的從沈傾的院子離開,然後徹底告彆這個明麵上是自己的母家可實際上卻沒有一人真心關切自己的地方。
雪柳回到太子府沒幾日,就到了薑璃過門的日子。
整個太子府裡裡外外儘是一片喜慶的紅,鞭炮聲更是從一大早響到了薑璃進門。
當朝太子妃,未來的一國之母,是該有這樣的排場的。
雪柳明麵上並不在意,可當親耳聽到丫頭說帝後親自為楚淩修和薑璃主婚、賓客滿座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臟一頓。
身為一個女子,沒有人會不在意自己婚嫁之時的場麵,而她,算計半生,卻隻算計到了一個妾室之位。
說是忍辱負重,可午夜夢回,卻總是忍不住遺憾。
“殿下……開心嗎?”
“自然是……”身邊丫頭剛要回應,卻被碧痕直接打斷,然後眼神示意她先出去。
待將門仔細關好,碧痕才開導雪柳道:“主子,今日帝後親臨,殿下自然是不能苦著一張臉的,但您是知道的,殿下的心中,一直都是有您的。”
碧痕說的,雪柳自是懂的,年少之時的白月光,自是無可替代的,可無可替代……並不意味著一直都需要。
更何況,如今的陽陵侯府,已經不能再為楚淩修提供什麼助力了。
雪柳未應,而是靠在軟榻上,一雙眼定定的看著窗外那一抹清新的綠。
她不喜歡楚淩修為彆人布下的紅色。
看著雪柳滿是落寞的背影,碧痕輕歎一聲,心中清楚雪柳這次是真的傷心了,母族的背棄,夫君的另娶,每一個,都重重壓在她瘦弱的脊背上。
碧痕剛想轉身,就聽雪柳細弱蚊蠅的聲音響起:“碧痕,我好累啊。”
籌謀多年,將自己的終身幸福都當作籌碼,可最後得到的,卻是一場愈發幽遠的幻夢。
聽著雪柳幾欲心碎的聲音,碧痕的心都忍不住跟著抽痛起來,轉身上前抱住雪柳瘦弱的身子,柔聲安慰:“主子還有碧痕,碧痕會一直陪著主子。”
雪柳嘴角揚起一抹笑,可眼角卻有淚滴滑下。
……
翌日一早,雪柳帶著碧痕去給薑璃敬茶。
以往,她是太子府中身份最高的女人,所有姬妾都要一大早趕到她的院子裡,如今薑璃入門,她也變成了那些姬妾中的一員。
看著雪柳已經隆起的肚子,薑璃嘴角漾起一抹關懷的笑,“穆側妃的肚子已經這般大了,敬茶便免了吧。”
雪柳懷孕的消息是在上個月放出去的,對於皇帝那邊的解釋也很簡單,就說雪柳身子孱弱,大夫說胎象不穩,怕皇帝空歡喜一場,這才等胎象徹底穩下來了,才告訴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