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武烈侯眼底的鬆動,沈奕安給了他個台階下,“是我非要請你的,這樣行不行?”
武烈侯這才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如今謝翎過得不錯,他和沈奕安也確實該冰釋前嫌了,總不能一直讓謝翎在中間難做。
……
沈傾和陸晏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下了足足一日一夜的大雪終於停了,陸晏便牽著沈傾在花園裡賞梅。
“能在這些肮臟中全身而退,楚淩修這些年怕是沒少算計。”
陸晏唇角微揚,將沈傾的手指攥的更緊了些,“皇家無情,楚淩修怕是從一開始就做好了事情被揭露的準備。至於薑國公,前些年確實是陛下眼中的心腹大患,可隨著這些年薑國公府的地位越來越高,薑國公的防備之心也愈發鬆懈了下去,否則也不會被
打得這般措手不及。”
人啊,一旦得到的越多,野心也就會越大,而後也便會愈發的肆無忌憚起來。
而肆無忌憚發展到了胡作非為自以為是之時,也便是該摔得粉身碎骨的時候了。
“薑國公府倒了,皇後那邊可有動靜?”
陸晏搖頭,“沒有,看來是已經認清了局勢,將薑家徹底放棄了。”
皇後是個聰明人,這種關頭,血脈至親也好,多年手足也罷,都不如明哲保身來的實在。
隻要楚淩修的太子之位沒有被奪,皇後就能一直穩坐中宮。
沈傾不由得輕歎一聲:“六宮之主,一國之母,皇後的氣度,果然不一般。”
這句話,是誇讚,亦是嘲諷。
正是因為這般穩重,皇後才能穩坐這個位置,可也正是因為這個位置,讓皇後不得不舍棄很多東西,母族,親情,都已經遠遠不及權勢重要。
兩人走過,地上積雪不時響起“嘎吱嘎吱”的脆響,沈傾的聲音從中傳來,“對了,父王這些日子可有傳信回來?”
陸庭煜離開至今已有兩個月了,隻有八月底初到嶺南的時候傳了一封家書回來。
陸晏腳步一頓,片刻後輕笑一聲:“還沒有,許是落雪太大,一時間沒能傳回來吧。”
沈傾輕應一聲,垂眸間眼底複雜神色一閃而過。
夜裡,又下起了雪。
見沈傾已經睡熟,陸晏將懷中沈傾放置一旁,然後躡手躡腳的穿衣下床,朝著門外走去。
細微至極的開門聲響起,剛剛已經睡熟的沈傾倏然睜眼,看著陸晏離開的背影,眼中神色莫名。
陸晏剛從屋中出來,離澤便快步走了過來,從懷裡掏出一封密信。
陸晏走到一旁長廊下,拆開信封,其中內容瞬間映入眼簾。
信不長,隻有一頁紙,可陸晏卻是足足看了小半個時辰,都沒能回過神來。
指尖已經冰涼一片,臉色也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慘白一片。
事情,竟然真的同他預想的一模一樣。
離澤站在陸晏不遠處,隻覺得今日的陸晏周身氣息愈發冷了些,比這清冷的夜色還讓寒涼許多。
離澤不知道信中內容,但能猜得到同嶺南有關。
沒錯,這封信,正是從嶺南寄過來的,寄信之人,便是陌家家主。
莫非是嶺南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成?
許久之後,一直杵在原地的陸晏終於動了。
沒有回房,而是大步朝著相反的房間走去。
離澤十分納悶,陸晏到底怎麼了?
就在這時,離澤倏覺身後有目光注視,轉頭看去,就見沈傾站在門前隱蔽處,不知已經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