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低笑一聲,應了一句“好”。
因為陸晏的身體問題,所以沈傾沒有在宜寧侯府過多停留,而是抱著陸晏直接走向府門口,為了少讓人看到,沈傾還專門走了偏僻小道。
但大門口到底人多眼雜,陸晏的身份還是被人認了出來。
眾人沒有嫌棄和
嘲諷,滿滿的都是讚揚和誇讚——
“咱們大小姐可真寵靖安王啊。”
聞言,陸晏將自己的臉和沈傾衣裳中間僅剩的那點空隙也堵死了。
同時心頭將離澤罵了好幾遍,平時都是寸步不離的,怎麼今天他都被沈傾抱了一道了離澤還沒過來接把手?
直到沈傾將陸晏抱到馬車前,離澤的聲音終於在陸晏耳邊響起,“王妃,屬下先抱著王爺,您先上馬車吧。”
陸晏心頭又不爽了:就不能背著嗎?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算怎麼回事?
最後陸晏還是被離澤抱上了馬車,沈傾在車廂裡搭了把手。
馬車晃晃悠悠向前駛去,躺在車廂裡的陸晏閉著眼一臉的生無可戀,沈傾笑著戳了戳他的臉,“怎麼了?覺得丟人了?”
陸晏睜眼,點點柔情在眼底蔓延,依舊嘴硬,“被媳婦抱著有什麼丟人的。”
沈傾稍稍托起他的身子,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今日這一出,我是細細想過的,畢竟你若是柔弱,皇室對你的戒心才會越鬆一些。”
在外養病多年的世子回京不過數月便承襲了靖安王的爵位,皇室不可能不多關注幾分,而這樣的關注,於剛剛同端王一黨和千毒門結下梁子的靖安王府和身體愈發虛弱的陸晏來說,沒有一點好處。
靖安王府尊貴,皇室和眾臣表麵上不敢招惹半分,可背地裡的小手段,那就不好說了。
陸晏笑笑,眼底繾綣愈發濃鬱,“都聽夫人的。”
名聲這種拖累,陸晏早在回盛京的第一天就丟了個徹底。
……
接下來的幾日,陸晏都在青竹苑養病,沈傾就在身邊陪著,時不時抱他出去曬個太陽。
明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卻硬生生活出了七八十歲的悠閒感。
團子依舊是除了吃就是睡,唯一的變化是因為有了陸晏在,沈傾身邊的位置被霸占了,所以它隻能趴在一旁的秋千上睡。
眨眼間,團圓節已至。
陸晏因為還不能下床走動,所以兩人也就沒有回宜寧侯府團聚。
兩府之間不過隔著幾條街巷,半個時辰的行程,並不急著非在此日相聚。
沈奕安派人送來了口信,說待陸晏身子好些,便讓兩人一同回去用膳,沈傾應下了。
濃重的夜色似暈染開的濃墨一般漆黑無際,卻映的上空的圓月愈發明亮起來。
沈傾和陸晏就靠在院子裡的躺椅上看月亮,沈傾將他稍稍攏在懷裡,又給他蓋了一層薄毯,怕他著了涼。
陸晏忍不住失笑出聲:“皎皎,我們的角色倒像是掉過來了。”
彆人家都是夫君事無巨細緊著妻子,到他們這裡卻成了沈傾悉心照料陸晏了。
沈傾轉頭看他,澄澈的雙眸比天上的圓月還要皎潔些,“等你身上的毒解了,就換你照顧我了。”
陸晏身子微微前傾,剛好吻住她的嘴角,笑應道:“好。”
溫情不過片刻,沈傾又下意識說起正事來,“陛下將秋獵事宜全權交給了太子,朝堂上的不少官員大抵又該明確站隊了。”
楚淩淵失去音信的這一個多月裡,五皇子一黨心思本就不夠堅定的那些便開始動搖了,而皇帝卻在此時釋放出重用太子的信號,該怎麼選擇,也就愈發清晰了些。
陸晏抓住沈傾的衣角把玩,“太子既為儲君,便該當為陛下分憂,重用不過是早晚的事。”
現在更著急的,應該是端王一黨才是。
不出意料的話,這次的秋獵,是絕對要出亂子的。
“你還沒有同我說,你對儲君人選的具體想法。”
陸晏鬆開沈傾的衣角,轉而抓住她的手指,“我要支持的,必須得是能容得下我們的儲君,楚淩淵是個不錯的人選,但若是他依舊想要將靖安王府除掉,那我們就隻能將權勢,抓在自己手中了。”
陸晏從未肖想過那個位置,即使看到了大楚初代先帝留下的那道秘旨,也未生出過一絲不臣之心,但若是皇室執意逼迫,他便不得不爭。
他想要還陌挽笙一個公道,也想為自己和沈傾乃至未來的孩子,謀得一個安穩的未來。
沈傾早就猜到了陸晏的想法,如今聽他說出,沒有言語回應,而是同陸晏十指相扣。
既為夫妻,那自然是要同進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