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右側的牆壁上插著兩根燃燒的火把,一個亡靈就在暗綠色的火光中踱步,和所有的不死生物一樣,他有一張腐爛見骨的臉,但眼窩明亮得出奇,像裝了兩個小燈泡,穿著一身黑色的短袖長袍,露出兩條腐爛的手臂。
他佝僂著腰,步履匆匆地來回走動,神態暴躁而不安,和陰森森的笑聲和悠閒的歌聲對不太上。
江北還注意到一點,高弗雷走動時,身體後方飄曳著數不清的淡淡的紫色絲線,絲線的另一頭連接在懸浮於地麵的一個法陣上。
法陣的紋路有些眼熟,江北很快記起來,當初在洛丹倫王城附近的山洞裡,普特雷斯也試圖用這個法陣控製住他。
這是個封印法陣,能量來自於被困者,被困者的力量越強就越難掙脫,當時他清空了骨架裡的能量才得以逃脫。
顯然,有人用相同的方式,把高弗雷困在了這間囚室裡。
忽然間,江北的眼睛瞪大了,他看到高弗雷腐爛的手指上戴著一枚暗紅色的指環,樣式很普通,像鐵匠的兒子為自己的戀人打造的一個小禮物,但暗紅色的煙影時不時從指環上冒出來,籠罩了高弗雷半截腐爛的手骨。
不用再觀察,一瞬間,江北就知道那就是他來這座城堡尋找的戈德林之戒!
高弗雷看到江北,停止踱步,頭一栽一栽地走過來,快接近鐵門時,那些紫色的絲線繃緊了,他還想再往前走兩步,但做不到,攥起拳頭暴躁地砸了幾下空氣,停在了那裡,明亮的眼窩直視著江北,陰森森地說:“你想知道些什麼呢,陌生的牧師。”
“所有關於你的事,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江北的視線從戒指上移開了,避免暴露自己的意圖,隔著鐵欄杆回視高弗雷,淡淡地說。
一路打過來,他骨架裡的能量沒怎麼消耗,不是太累,但普勒希思和薇薇安需要足夠的時間去休息。
“我願意,”高弗雷席地坐了下來,陰森森地說,“我都忘記有多久沒像這樣和彆人交流過了,在你們臨死前,我不介意多跟你們聊聊,等你們變成被困在這座城堡裡的亡魂,恐怕就沒有聆聽的心思了。”
“我們很有聆聽的**,”普勒希思也走了過來,“你可以把自己悲慘的經曆說得儘可能生動一些,說不定待會兒我揍你時會心軟,下手輕些。”
“這個臉上長疤的戰士是智障麼?”高弗雷不快地問,“話怎麼這麼多?”
“你才是智障,”普勒希思踢了一腳鐵欄杆,發出“咣”的一聲巨響,“我不介意立刻衝進去,把你拆零散!”
真是個豬隊友,江北腹誹道,高弗雷這樣鎮定,肯定還有殺手鐧沒用,在體力恢複前,激怒他絕不明智,安德利特也是眼瘸,用普勒希思這麼沒眼力見的人當軍士長。
按住普勒希思的肩膀讓他坐在地上,自己也坐下來,“高弗雷勳爵,我的朋友很愛開玩笑,你可以講述自己的故事了,我們會認真聽。”
薇薇安也走了過來,她比普勒希思務實得多,用生命分流補充消耗掉的法力,然後不用江北招呼,就開始吸收他的生命力。
呃,江北一陣頭暈,這姑娘也是夠不客氣的,好像以後要把他當成充電寶了。
“我將向你們揭示吉爾尼斯國度最大的謊言,”高弗雷陰森森地笑道,“你們準備好聽了麼?”
普勒希思要說些什麼,江北捂住了他的嘴,“你可以說了,勳爵。”
“從哪裡開始說起呢……”高弗雷思索著,神態忽然有一瞬的安寧,想了片刻後,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