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維依舊像截木頭一樣一聲不吭。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懦弱的兒子!?”艾瑞森幾乎是在咆哮,“你勾結被遺忘者,陷害兜帽牧師和凱瑟琳,這是無可饒恕的死罪,牧師不僅原諒了你,還儘心儘力救你,你就這樣回報他麼!?你彆怪凱瑟琳瞧不起你,換成我我也瞧不起你!”
“鎮守大人,”海勒陪笑道,“這話說得嚴重了,我和凱瑟琳從來沒瞧不起過哈維軍士長。”
江北能揣摩出哈維的心理,這位軍士長耍陰謀構害他,結果作繭自縛,勢必悔恨交加,又傷得這麼重,無異於廢人。
雙重打擊之下,性格堅強的都未必挺過去,何況哈維本來就不是意誌堅定的人,以至於精神崩潰了。
艾瑞森越怒斥隻怕越適得其反,隻能另辟蹊徑去開解,說:“鎮守大人,容我勸一勸軍士長,麻煩你和海勒牧師還有凱瑟琳出去一下。”
“牧師,拜托你了。”艾瑞森重重歎了口氣,鬆開哈維,離開了房間。
海勒和凱瑟琳看了眼江北,也跟了出去。
目視門關上,江北揭下兜帽,摘掉麵具,露出半張英俊非凡的好臉和半張醜陋不堪的壞臉,走到哈維身前,“軍士長,你看著我。”
哈維雖然嫉恨江北,但內心深處其實對他保持著絕對的敬畏,抬起頭來,看著那張對比鮮明的臉,目光閃爍。
“你覺得咱們兩個的境況,實事論事來講,誰更好一些?”
江北深知一個道理,不管一個人多慘,看到有人比自己還慘,心裡總會舒服很多,至不濟也會生出一絲同病相憐。和他這張臉一對比,哈維的臉不管燒得多嚴重,都顯得非常英俊。
果然,哈維目光閃爍一陣後,開了口:“牧師,不管你是什麼,人們都很尊重你,可我呢,我用卑鄙手段陷害你,把自己搞成這樣,再沒人瞧得起我。”
“誰能保證自己一生什麼錯也不犯呢?”肯說話,已經有很大的進步,江北繼續勸道,“就算是我也不敢說自己完全問心無愧,我聽過一句話,叫‘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今天的錯誤未必不是明天的起點,關鍵是,摔倒後肯爬起來。”
“我已經是個廢人,”哈維舉起殘缺的雙手,沮喪地說,“還有什麼起點。”
哈維慣用右手,身上著火時也用右手去撲,和左手相比傷得尤為嚴重,那也是他握劍的手。
“你還有左手可以握劍,握不住大劍,可以用小劍,握不住小劍,可以用彆的武器,甚至不用武器,”江北說道,“那個亡靈仆從你見過,他不用任何武器,照樣打得我毫無還手之力。”
“我不是他,”哈維搖了搖頭,“沒有武器,我什麼也做不了。”
“你不用是他也能做很多事,”江北覺得光說不練,恐怕激發不了哈維的信心,記起鎮上有個校練場,鎮衛軍的士兵平時就在那裡訓練,說:“你跟我去校練場,我會證明給你看。”
哈維的目光有些怯懦,似乎不太敢出門,但在江北的注視下,最終還是站了起來。
“走吧。”江北穿好祭司袍,出了門。
哈維心靈受創後,吃飯都讓仆從送進臥室,從沒走出過這個門。艾瑞森看到哈維肯走出房間,對兒子重拾信心不由多了幾分希望。同時也有些奇怪,不管什麼事,隻要這位牧師肯出手,總能帶來一絲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