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秧眼神濕漉漉看過去，對上柳懷逸不敢置信的臉。
男人披星戴月，身上穿著的還是苗秧給他打包的粗布麻衣。
他沒有變，變的是苗秧。
柳懷逸一把捂住心口，隻覺得一口血湧上來。
他的眼神死死釘在苗秧身上，直到被人擋住。
顧厭生皺眉：“你回來了？”
苗秧現在特彆想讓自己死到下一個小世界去，什麼鬼都無所謂了。
這場麵，他心裡既愧疚，又崩潰，又覺得丟臉。
這到底什麼修羅場啊？
他頭皮發麻了。
雖然苗秧知道他們是小世界裡，他可能認識的意識，可對方不知道啊！
柳懷逸衝過來時，被顧厭生攔住推開。
兩人打起來了。
砰砰的響，拳拳到肉。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柳懷逸目眥欲裂，雙目一下湧上血絲。
他雖然看著清瘦，不如顧厭生壯實，但其實並不比顧厭生單薄多少。
最起碼在力量上是不輸的。
更何況柳懷逸已不再虛弱，所以打起來還真的又凶又狠。
場麵根本控製不住。
苗秧穿了一條褲子，就下來拉架。
顧厭生到底是獵戶，很快占領上方，拎著柳懷逸的衣領，拳頭高高舉起，馬上就要砸下去了。
苗秧一驚，猛地撲過去，抱住他的手臂，慌張的喊：“顧厭生，住手。”
他撲過來後，柳懷逸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雙目猩紅，“苗秧，苗秧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他逼你的是不是？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問完苗秧之後，開始道歉。
眼淚直接奪眶而出，聲音哽咽，痛苦至極。
“秧秧，是我對不起你，我，我……”
他躺在地上，抓住跪在他身側，想用身體護住他的苗秧，死死的抓住他。
“我為什麼要留下你，是我對不起你啊！”
他瞪著眼，哭得太痛苦了。
自責、愧疚，和悔恨，這是最先占據柳懷心房的。
隨即才是深深的恨意和殺意。
苗秧眼睛眨了眨，突然也覺得有點酸澀。
“我……”苗秧一開口，聲音很啞，他咽了一下唾沫，“我……”
柳懷逸努力的抱住他，上半身抬起來，無視旁邊凶惡地望著他們的危險之人。
幾乎是哀求的道：“沒關係，你彆怕，我來帶你回家，我們回家，回家好不好。”
他不知道自己隻是離開了兩個月而已，可怎麼一回來，什麼都變了。
方才那一幕像是紮根在他腦海裡一般，深刻的恨意幾乎將他蠶食殆儘，毫無理智，所以他隻能用力抱緊苗秧，祈求在他身上能得到安定下來的力量。
柳懷逸現在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隻想趕緊把苗秧帶走，帶走，護著。
柳懷逸根本不敢想其他的，等恨意從心底蔓延的同時，更深的恐懼接踵而至。
那是失去。
不，絕不可以。
“秧秧，我帶你回來。”
苗秧正要說什麼。
突然，危機感爆棚的顧厭生一個用力把兩人扯開，他力氣大，柳懷逸又怕傷到苗秧，便下意識鬆手。
顧厭生的大手握住苗秧纖細的手臂，把人一下扯了起來。
“柳兄弟，這事，我來和你談。”
柳懷逸站起來，眼神冰冷的望著他，拳頭緊握，如果現在手裡有刀，他肯定毫不猶豫將這人殺死。
柳懷逸眼尾抽動。
“鬆開他，鬆開他。”
苗秧被顧厭生用力抓住，自己掙紮了一下，也掙紮不開。
原本就是不擇手段的，現在苗秧怎麼可能站在他這一邊。
顧厭生把人一下攬進懷中，按住苗秧不讓他掙紮。
他眸色微眯，“柳兄弟，我可以給你補償，隻要你可以息事寧人。”
柳懷逸覺得自己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苗秧也一把推開他，他看了眼身上都帶了傷的兩人，雙手插進自己的頭發裡，用力抓了抓，“啊啊啊，等我想想，等我想想。”
他看向柳懷逸，眼裡有尷尬，有愧疚，這個沒辦法，他們在這個小世界都是樸實的鄉下人，加上他經曆了幾個小世界後，對意識有了猜測，於是無法把被迫當做逼不得已，更何況，兩人的關係本就不同。
而在這個小世界，柳懷逸原本就是個步步高升的讀書人，這事落到他的頭上肯定崩潰……
呃，不對。
苗秧驚覺，劇情又對上了。
他的表情堪稱精彩。
現在三人對峙，苗秧頭皮發麻，最後乾脆坐在凳子上。
“算了，想不了一點，你們打吧，彆打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