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順從地將酒咽下。
看到有兩道酒痕順著荷花的唇間滑落,宋五自袖間抽出一塊帕子替她細細地揩了起來。
“可憐天下癡情人啊!”宋五歎息起來。
他執起荷花的手,正要說話之際卻是眼前一亮。
自荷花的袖間露出一角帕子,這帕子上繡著一隻蝴蝶。這蝴蝶竟然和真的一模一樣,如同標本一般立在帕子上。
宋五忍不住伸手去捉蝴蝶,這才發現,這蝴蝶竟是繡在帕子上的。
“好繡技!”宋五眼前一亮,細細地觀摩起來。
看了一陣,他將荷花的帕子與自己的帕子擺在一起,輕輕地皺起眉頭。
“竟與真蝴蝶沒什麼兩樣?內造的可繡不出這麼真實的!”宋五眼珠子轉了一轉,將荷花的帕子塞到了自己袖中。
而後,他笑眯眯地看著荷花,“小娘子,你信甚名誰,家住何方,年方幾何?可有婚配?小生今年豆蔻年華,呸呸,不對,小生正值舞勺之年。一見小娘子頓生愛慕之心,且小生未有佳偶,汝有意乎?”
荷花依舊不語,一雙眸底如同潭底般幽深,卻了無生息。
“哎,無趣!”宋五煩躁地扒了扒頭發,手指無意識地揉著絲帕。突然間,他眼前一亮,朝著門邊喊了一句,“崔晉原,你來了?”
荷花的身子猛地一顫,雙眸突然間迸出一團火光。
她的嘴唇顫抖。
眸中有豆大的淚珠落下。
“哎哎,你彆哭!你彆哭……我的娘啊!”宋五見到荷花聽了崔晉原的名不僅沒生出反應,反而哭了起來,隻慌得手足無措。
他急忙站了起來,將荷花攬入懷中,一邊拍著荷花的肩膀,一邊低聲勸慰,“不就是一個臭男人嗎?你為了一個負心漢哭成這樣,我這心裡也不落忍啊!你說說,你有甚可哭的?他不要你,你再找一個比他好一百倍的。這世上這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一抓一大把。總會有一個比他更好更適合你的!你彆哭啦好不好?大不了,我把你許給十三郎?十三郎可比那崔晉原好千百倍了!他又聰明,學問又好,人還長得英俊。最重要的是,人家有責任心啊。”
“你不知道?我前些日子偶得仙夢,仙人指點我往深山大澤中去。我就偷偷跑出了汴京……連我阿爹和阿娘都不知道我去哪了,還偏偏就是十三郎把我找到了。”
“就是,這人哪哪都好,就是愛揍人屁股。你要是跟了十三郎,可得小心你的屁股……”
旁邊幾桌正在吃酒的精壯護衛掩麵失笑。
“胡扯甚?”一聲斷喝自宋五頭頂響起,嚇得宋五連忙鬆了荷花,原地跳起。
“哥哥!”宋五嘿嘿笑了兩聲,規規矩矩地站好。
趙十三哼了一聲,將宋五自荷花身邊拉了過來。看到桌上的酒碗之後,不由得眯起眼睛。
“我沒喝!”宋五慌不迭地指證荷花,“是她喝的,全是她喝的!”而後小心翼翼地往趙十三身後躲去。
趙十三反手一撈,將他撈在手中,扯到身前嗅了一嗅。
“哥哥。”宋五剛喊了聲哥哥,卻仰天打了一個酒嗝。
他捂住嘴,驚恐莫名地看著趙十三。
“回去再收拾你!”趙十三伸出大手狠狠地將他藏到身後,而後轉頭示意顧成,“令妹一切安好,你放心了?”
顧成方才從府衙出來看不到荷花,隻看到一個孤零零的牛車,嚇得魂都飛了。
若不是趙十三保證荷花絕對不會有事,他幾乎要瘋掉。
這時見到荷花果然安然無恙,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看著正在大滴大滴掉著眼淚的荷花,衝著趙十三深揖一禮,“是我誤會恩公了!”他頓了一頓道,“我欠恩公兩條性命!若是恩公有差遣,隻管說來。我顧成雖不是俠士,卻也知道有恩必報的道理。”
趙十三原來有些陰翳的麵上微微帶了點笑容,“我救你,原也不是為你的報答!既然此間事了,那便……”
他的話說到這裡,卻聽到荷花弱弱地喚了一聲,“大哥!”
大年三十,是我生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