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沒什麼:稱號歸根結底不過是虛雲,沒有任何一個原體會在乎它們,至於權力?厭惡它的速度會比厭惡生物之間的肉體關係要更加迅速,隻需統治銀河區區幾代人的時間,任何原體都會學會對權力敬而遠之的。+
+在你們的基因密碼裡,就沒有貪慕權位的元素,我從一開始就已經確保了這一切:你以為我為什麼敢將全銀河的領土和權力大肆地分封給你的兄弟們?因為我很確定他們是不會喜歡它的。+
+在我完成最後一擊前,他們就會因為自己手中掌握的權力和地位而感到絕望,巴不得將數百萬星辰的命運拋至腦後:時間對於我的計劃來說是最不重要的東西,隻要你敢提出來,我就敢讓你接手掌印者的權柄。+
+我知道:你最多能夠在那個位置上堅持不到五百年。+
+你的能力足夠。+
+但你可沒有那個心臟。+
+所以,給你權力,到頭來我是什麼都不需要付出的,這明明才是最好的禮物,你從我這裡拿走最沒價值的東西就可以了:為什麼偏偏要這麼貪心,想從我這裡得到全銀河最珍貴的東西呢?+
+自由?+
+珍貴到就連我都無法將它交給你:因為就連我都沒有。+
+不止是我,就連祂們,也根本沒有自由可言:為什麼鮮血之神從不離開祂的寶座?為什麼生命之神執著於祂的花園?為什麼享樂王子止步銀宮?為什麼就連唯恐天下不賴的竄變者?每次也隻用換幻影的方式來降臨人世?+
+是因為它們的強大麼?+
+開玩笑。+
露西笑了起來,她知道問題的答案有多麼的可笑。
她當然記得那一天,記得自己第一次到訪摩洛的那一天:在外界的傳聞,以及大多數知曉內情的原體的認知裡,他在那個神奇的世界上找到了一處通往亞空間深處的裂隙,並通過搶奪或者誘騙來的,完全不屬於現實宇宙的力量,打造出了二十名基因原體。
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包括原體,包括掌印者,包括當初的爾達和阿斯塔特。
但,這並不是事實。
至少不是全部的事實。
在摩洛的深處,在他能夠直麵四神的地方,人類之主的目光瞥到了亞空間真正的可怖。
那也是他勇氣的來源。
如此簡單,如此可笑。
——————
為什麼帝皇從不擔心憤怒的四神會親自找到他?在亞空間的領域對他圍追堵截,用壓倒性的亞空間力量,來搶走他手中所有的基因原體模組呢?
四神不能前往現實宇宙:但沒說祂們不能前往亞空間。
為什麼帝皇有恃無恐?
因為他知道:就連所謂的四神也隻是一堆奴仆而已。
準確點說:是一堆囚徒,一堆屬於自己力量的囚徒。
在亞空間的深處,帝皇將所有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他看到了:鎖鏈。
每一尊神明的無形之處,都牢牢地捆綁著鎖鏈,將祂們與祂們的王座永恒地固定在了一起,從此之後再也不能分開:等待著屬於銀河和亞空間的命運時刻。
無數鮮血與顱骨的凝聚物將恐虐牢牢地釘在了屬於祂的鮮血王座之上,祂的活動範圍被局限在了黃銅堡壘的威權內:可以離開,但祂似乎又不敢離開,陷入了絕對不應該出現的怯懦之中。
奸奇的狂笑,被永恒的固定在了永恒之井和水晶迷宮所能延伸到的每一處角落中,祂的幻影雖然能在現實中和亞空間中橫行,但祂的本體始終在那裡,心甘情願的受限於一場更偉大的棋局。
納垢停滯在了永恒花園中,祂與靈族的女神沒有什麼區彆,不過活動範圍要更廣闊些罷了:在病菌之父的注視下,帝皇知道那口大鍋比納垢本身更重要。
至於享樂王子……
嗬。
帝皇蔑視祂。
他看不起祂。
因為……他曾戰勝過祂。
那是就連色孽本尊也一向絕口不提的偉大屈辱。
所以,人類之主很清楚。
祂們是神明。
但祂們隻是神明,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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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們不值得畏懼。+
+祂們並非不可戰勝。+
+在很久之前,在我在摩洛的裂隙中見到祂們之前,我就已經明白這一點了。+
+為此,我還要感謝你,我的歐爾佩鬆,我的老朋友,正是你幫我認識到了這一點,正是你和那家夥幫助我,第一次戰勝了來自於亞空間中的威脅,使我免受其害,整個人類文明都得以拯救。+
+我欠你一次。+
+一直以來,我都是如此的感激你對於我的幫助。+
+儘管你早就忘了。+
+但是忘記【它】,對你來說是件好事情,保持這樣的無知,繼續生活下去吧,我的老朋友歐爾佩鬆:這是我給予你的獎勵,獎勵你在巴彆塔上的無私和英勇。+
+現在,我要離開了,我要去找我的女兒,去幫她解決一些小小的問題。+
+希望她脖子後麵的那個家夥能比我想象的更勇敢:畢竟在我們兩個上一次交鋒的時候,祂敗退的模樣可真令人印象深刻。+
+享樂王子……+
+嗬嗬嗬嗬……+
露西微笑著,手裡抓住了這條一米多長,卻在她的愛撫下早已昏厥的強腦貓,轉過身,逐漸消失在了曙光女神號的陰影中。
入夜了。
是時候,回到女兒的身旁了。
……
希望她準備了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