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抿著嘴唇,終於是下了決定。
正視著眼前的議事廳門口,她深深歎了口氣。
作為之前有過背叛經曆的她,包括鳴鳳院在內的所有弟子,這段時期,都備受煎熬。
對於背叛者,特彆是她這種,反複橫跳之人,任何人,表麵上可能不會說什麼,但內心深處的鄙夷,是在所難免。
甚至有時候爭執起來,冷嘲熱諷,陰陽怪氣,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事實擺在那裡,已經發生做了出來。
無可奈何,無法反駁。
她帶領著鳴鳳院一行人,隻能默默忍受,融入不進去。
或許,這就是對於自己立場不定的懲罰吧......
張若寧苦澀一笑,剛準備邁步行進。
“張院首,站在外麵乾甚?進來坐吧。”男子聲音平淡,鎮定,平靜,讓人一聽,就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安全感。
張若寧驟然抬頭,恰好看見議事廳內最上方。
此時議事廳內,兩邊數把椅子,已經坐滿了人。
韓易端坐在最上座,一身黑衣,麵色平淡,神情自若,不怒自威。
眾多視線隨著話語同時轉動。
張若寧站在門口,隻感覺自己如同沒穿衣服,渾身上下赤裸裸被人看遍了一般。
這些目光,有鄙夷,有同情,有惋惜,種種情緒裹挾其中,卻唯獨沒有歡迎。
張若寧眼神躲閃,身體緊繃,手足無措,不知道做什麼好。
眾人視線如同一柄柄利劍,不斷戳刺著她的內心,束縛著她的四肢,讓她難以走動。
“隨便坐吧,都是自己人,不用拘束。”韓易似乎看出她的窘迫,麵帶微笑,朗聲說道。
“多謝。”張若寧心中感慨,目光隱隱有些感激,有些狼狽的找了一個空位,隨便坐下。
“好了,人都來齊了,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會議,大家有什麼想說的,暢所欲言。”韓易目光掃視大廳眾人,開口說道。
說起來,除了上一次在藏書樓匆匆見過一麵,這還是他第一次正式和眾人見麵。
付老、閣老兩人分彆坐在前列,目露期待的看著他。
其餘位置,鐘雲袖、公孫靜,也是麵帶笑意。
張若寧獨自一人坐著。
剩下的,就是鐘涵、陶耀輝、公孫糴(di)等門內精英。
雖然眾人之間的關係,並不一定融洽,甚至有的人互相之間,還有著矛盾。
但不管是誰,對於韓易坐在上方,領導一切,那是心服口服,沒有半點意見。
先後拯救了鐘雲袖、公孫靜、閣老付老,以及藏書樓傳承......
韓易,就是名正言順的,被眾人視為景天莊最後希望的,名副其實的的接班人。
可以說,哪怕是之前的趙子陽,也得不到如此多人的認同。
也不及今天,韓易的威望。
幾人對視了一眼,還是閣老笑道:“門主,現在是你說了算,不如你先說個議題,我們集思廣益,討論可行辦法。”
韓易沉默了一會兒,靜靜注視著眾人。
看著差不多,幾乎彙聚了景天莊殘餘大半力量的力量,忍不住心生感慨。
曾幾何時。
誰能夠想到。
當初那個毫不起眼,泯然與眾人間的,九曲院外院弟子,會一步步成長到今天,坐到了相當於景天莊莊主的身份。
主持一切。
而且還是必須選擇他,隻能由他來,擔任這一角色。
當仁不讓。
一團熾烈的火焰,開始在韓易心底緩緩升騰,越來越旺,爆燃起來。
他知道,這是力量和權勢。
帶來的野心和欲望。
說起來,他的為人,不算好,也不算壞。
稱得上是中立。
遇到人受苦有難,在力量力所能及範圍內,他會儘力幫一把。
碰到棘手問題,外部壓力,如果實在解決不了。他也會退縮,也會忍著一口氣。
然後有朝一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磨好爪牙,十倍百倍千倍奉還。
有的人說他心狠手辣,有的人罵他陰險狡詐,同樣也有人讚他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其實都不是。
他就是他,就是韓易。
他隻奉行一個原則。
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若害我,必當加倍奉還。
僅此而已。
這無關善惡,也無關好壞。
他也並非是毫無欲望,六根清淨,無欲無念的聖人。
隻不過,對於有著更大目的的他,那些雜念欲望,都被化作了靈種廢料,壓製下來。
他有著目的,是想好好的在這個世界安穩活下去。
這個世界太大太大,也太過於危險,奇人異士,高手如雲。哪怕是現在的他,足以稱霸一城的實力,但放在一州,一國中,依舊不足為道。
他有著目的,是不光讓自己活下去,所有他愛的人和愛他的人,同樣也要好好活下去。
是可以光明正大,可以隨意自若,而不是如現在這般,被通緝,被隱藏,屈辱藏在山溝溝裡的窩囊活著。
他還有目的,那就是改變這個世界,改變這個對普通人生存繁衍極其艱難的世界......
那些對人類惡意極大的異族,不管是妖魔,還是彆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早晚有一天,他要一個個,親手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