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觀點,的確沒錯。”
鐘雲袖看著韓易,歎了口氣:“但這事,非同小可。現在我等隱藏在暗麵還好,就算名聲不好,但藏著掖著,躲在這裡麵......總歸不會引來注意。
這次的藏書樓,無論成功與否,隻要出手,必定會將一切暴露在了明麵上。不成功還好,一旦成功接手藏書樓,那就是一個禍端啊!
況且,恐怕不少人對藏書樓都有覬覦,其中危險......還是得三思而行。”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韓易插嘴打斷,“有些事,是我們必須要去做的。何況......”
他冷笑起來:“就算是我們事事忍讓,不爭不搶,難道就不會引來危險?”
韓易目光正視鐘雲袖,認真道:“餓虎闖入平民家中,若是因害怕,一點點舍棄利益,割肉喂養,就隻會讓餓虎更加饑餓,得寸進尺,最後凶性大發,將人一同吃了。
唯有拿出刀斧,砍其四肢,破其肚腹,劈其頭顱,浴血奮戰,哪怕是最後兩敗俱傷。讓他們痛了,怕了,知道會受傷,會流血,甚至可能會死,他們自然會和我們妥協。”
感受到韓易眼中的決斷視線,鐘雲袖有些不敢直視,低頭頓時默然起來。
光線灑在她臉上,一半有些細碎光斑,另一半則是藏於陰暗中,顯得她心神不定。
她總是這樣一個人。
重視感情,重視門派,重視家庭。
她總會相信退一步,海
闊天空。
隻要耐心等待,事事忍讓下去,事情有一天總會迎來轉機。
困難,畢竟隻是暫時的。
老好人的性格,讓她不管是門派中,亦或是在朋友裡,名聲都不差,甚至有著良好美譽。
很多門人之所以能拋棄一切,舍下所有,跟隨九曲門至今。
就是單純相信她的為人。
但硬幣有著正反麵,人亦如此。
顧忌他人感情,將他人想法放在首位,考慮他人看法的鐘雲袖。
在處理事情時候,總是會猶猶豫豫,取舍難斷,下意識的做出保守選項。
老成持重。
這不能說是錯,但......
她忘記了。
有些事情可以考慮感情,可以保守,可以忍耐。
而有些事情,已經到了你死我活,分出高下,分出生死......這種時候,是要亮出拳頭的!
“師尊,此事我已安排妥當,你放心鎮守九曲門便是。”韓易坦然道,“事到如今,顧忌這顧忌那,考慮他又考慮她,蛇鼠兩端,可世界上,哪裡會有兩全事。”
“我......”鐘雲袖掙紮了半天,最後頹然一聲,“小易......你說得對......”
她緩緩歎氣道:“我老了......銳氣也不如年輕時候了......確實,如你所言。
如果事事不爭不搶,哪怕是府軍不來乾擾發展,在這困苦封閉環境下,我九曲門也會逐漸衰敗,最後變成一個不知名門派,然後慢慢消失....
..罷了罷了......”
她眼眸裡驀然亮出兩道精芒:“小易,那這次,我就和你一並去吧。也好讓世人知道,我九曲門,還堂堂正正的存活於世,景天莊,不是後繼無人!”
“師尊留下便好,駐地安全同樣事關重大。”韓易連忙急聲勸阻。
開什麼玩笑。
鐘雲袖可沒有他那變態自愈恢複能力,上次被府軍追殺造成的身上傷勢,至今還留有暗傷,實力根本就不在巔峰。
到時候要是一同去了,現場什麼情況都不好說。
那他豈不是還得分心顧忌師尊安危,那不就相當於多了一個累贅?
“是啊,娘親不用去,我去便是。”
忽然,一道清脆悅耳,如同黃鸝出穀女聲響起。
兩人回頭望去。
赫然是鐘涵大步走來。
她一身藍白色颯爽戰裙,披風樣式的肩鎧,身子高挑,體態挺拔,黑色如同墨玉般的高馬尾垂至後腰。其上還彆著一朵精致發飾,如同冰雪蓮花,潔白無瑕。
“你......”看到她來的瞬間,韓易明顯愣了下。
“忘記和你說了,我現在已經突破宗師了,不會拖你後腿了。”鐘涵朝他笑了笑。
“難怪感覺氣息有些不太一樣......”韓易喃喃一聲。
望著他們兩人交談,鐘雲袖坐在上位,露出滿意笑容。
之前被腦海裡打消了的念頭,如今再次浮現,而且越來越盛。
她看韓易的視線,也是越來越覺得心中滿意,非他不可
。
雖說她曾經給鐘涵提過親,被對方拒絕了。
但那次是要求韓易入贅,對方不答應,也能理解。到了今天,她隻想要女兒嫁過去,再無其他要求。
也是,如今整個九曲門內,除了韓易,還有誰,更能繼承九曲門的基業?
想到這,鐘雲袖緩緩從腰間摘下一物。
“小易,這次藏書樓一行,將此物帶去吧。九曲門,也是時候交給你了。否則名不正言不順,被人抓住話柄,可不好。”
她手裡拿著的,是一塊方形金屬牌子,上有九寶華文,古樸厚重。星霄血印打造,靈氣逼人。
儼然是代表九曲門掌門身份地位的腰牌印信。
經曆了那麼多事情,景天莊分裂,被背叛,遭遇追殺,再到現在的隱藏。
她這個掌門,已經當得夠夠的了。
要不是韓易一直不願意,她早就想將掌門職位讓出來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