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上一次景天莊七院的分家。
景天莊分家,說到底,也不過是內部矛盾,頂多損失點資源物資而已。
這次的麻煩,可是府軍。
景天莊分裂之後,結局不過各分院是一拍兩散,各奔東西。
加上景天七院之間矛盾重重,互相的聯係本來就薄弱,聯係斷了也沒什麼。資源供給少了點,大不了勒緊腰帶,總能過日子。
但得罪府軍,府軍親自下令圍剿那可就不一樣了
這是真的會掉腦袋!
前不久,綠衣盟幾位盟主的剝皮屍體,還在城牆上血淋淋的掛著呢。
府軍用行動證明了一切。
他們的意誌,勢不可擋。
所以,鐘雲袖、鐘涵、韓易三人回到門派駐地,並闡明事情來龍去脈,要眾人連夜撤離後。
大部分人,就做出了自己選擇。
不是他們不忠心。
隻是他們也有自己的妻兒家庭,需要考慮。冒著被通緝,全家都會牽連連坐掉腦袋的風險,繼續跟隨九曲門
兩相權衡之下,答案就有了。
所以,就連九曲門首席大弟子,蕭忠,也不得不被迫離開,和九曲門斷絕關係。
甚至因為他世代從軍,家裡長輩在軍中任職,對於府軍的態度,更加在意。
他可以不考慮自己,但不得不考慮家族未來。
隻能無奈離去。
“走吧,彆看了。”鐘雲袖長歎一聲,招呼著鐘涵,轉身離去。
她不怪這些人,府軍勢大,換她,也有
可能做出這種選擇。
鐘涵此時雖然已經清醒過來,但對於剛才的記憶,還停留在被騎兵圍攻中。
她以為是母親出手,將其救了下來。
雖然不明白,為何母親要著急轉移,但她依舊將種種善後工作安排妥當。
望山後方空地中,早就有一批願意繼續跟隨撤離弟子,等候多時。
數十人大包小包拿著,神色有些惶恐不安。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跟隨了鐘雲袖十幾年的老人,再加上孤身一人,早就將鐘雲袖視作自己家人。
九曲門,也是他們的家。
即便是知道得罪了府軍,但和九曲門斷絕不了聯係的他們,依舊堅持跟隨。
鐘雲袖看著這些人,心裡感慨。
景天莊分裂,那時候,九曲門就走了一批人。
現在府軍這事出現,曾經偌大的,足足有上百位弟子的九曲門,也就剩下眼前這些人了。
加上他們親屬,不過幾十人。
真正屬於九曲門門人的,也就十幾人。
“門主,如今我們連夜撤離到底要往什麼方向去?也好讓我們心裡有數,不至於如此迷茫。”
一行人中,一位麵容普通,聲音有些沙啞的中年女子看向鐘雲袖。
這是在剩餘門人中,資曆實力最高一人。
她叫陳芸,因為年輕時候混過幫派,做事乾淨利索,大家都叫她陳姐。
“是啊師尊如果真是府軍找上門來,那往什麼地方去,安全地方可不多,需要著重思量。”孫正
同樣附和。
他和韓易,是同一批拜鐘雲袖為師,加入內院之人。
和韓易一樣,他孤身一人,毫無牽掛,也是這次事件中,唯二留下的年輕弟子。
“我們”鐘雲袖其實也沒有頭緒,不由得把目光投向韓易。
自從被韓易救了之後,親眼目睹到他在河岸邊展現出來的實力。
其實鐘雲袖對於韓易的變化,她才是壓力最大的那個。
從開始的小心翼翼,到之後的低聲詢問,再到現在的等韓易拿主意。
不知不覺中,鐘雲袖已經把韓易當作和自己同層次,甚至是比自己還要強的人。
而非過去單純的弟子看待。
“府軍勢大,估計城內城外,都不可能容得下我們。為今之計,隻有前往黑瘴山,那地方地勢複雜,荒涼偏僻,完全可以容納我們這些人。”韓易朗聲留音。
“黑瘴山?裡麵危險重重,妖獸眾多,光是那些有毒瘴氣,也不是普通門人承受得了的。”陳芸皺眉。
“這一點不用擔心,我之前在裡麵建立了一個據點,恰好做過這方麵準備工作。”韓易語氣平淡。
陶耀輝在他眼神示意下,很快將一個個紅色香囊,發放在眾人手中。
這是他之前為了在黑瘴山建立據點,專門找胡平根據瘴氣毒性研製出來的辟毒香囊。
隻是沒想到,這據點還沒等到啟用,便先用在九曲門上了。
“好,我也不說那麼多,既然小易準備妥當,那我們連夜動
身,能帶走的就帶走,帶不走的就留下,不要浪費時間。”鐘雲袖下令吩咐。
一行人麵麵相覷,很快聽令收拾起來。
其實他們都感覺有些奇怪。
似乎自從
連夜將他們召集起來後,很多事上,鐘雲袖都需要詢問韓易的意見。
不過事態緊急,大家想的也沒那麼多。
“耀輝,你拿好信物,去棲雲山。曲樵他們三大堂主不願意過來就算了,但是影堂的人,一定要安排好。”韓易拿出一塊金屬腰牌,遞給陶耀輝。
這次不僅僅是九曲門這邊要撤,他棲雲山那邊的產業也要陸續向黑瘴山裡的據點搬遷。
好在,他前段時間有過預料,猜測府軍可能會對九曲門下手。
提前將不少核心資源,都遷移到了黑瘴山內,工作量少了許多。
主要的就是那幾塊肉田,除了方和那塊上等肉田,擔心拿出異種後品質下降沒動。
其餘的肉田,大多已經在黑瘴山內據點安置完全。
“好。”陶耀輝接過腰牌,重重點頭。
“還有,你找機會,把你姐她們也接過來,外麵的鋪子,就留下幾個大掌櫃打理。我擔心方九連查到這層關係後,會順藤摸瓜,對梅花閣下手。”韓易又想起了一事,叮囑道。
按理說,梅花閣隻是一家中等左右商行,府軍不太可能對這種中下,不涉及武者修煉資源的鋪子下手。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府軍找不到人,狗急跳牆,拿陶青棠性命當作
籌碼威脅,那也是件麻煩事情。
“師父,我明白。”陶耀輝點頭,轉身迅速離去。
“這樣應該來得及吧”韓易看著他離去,又看著周圍忙忙碌碌身影。
不知為何,他心裡總是有一種危險迫近的壓力。
秋雨連綿,天還沒亮,竟然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九曲門眾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濕潤泥土,艱難前行。
空氣潮濕寒冷,腳下是爛葉臭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