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宗悟死不瞑目眼神,臉上不甘神色。
女弟子忍不住,再度掉下淚珠:“師父這麼好的人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必定”
“真叫皇甫老頭說中了斬草要除根,幾個小兔崽子果然不能放過”
幽深密林中,忽然傳來一道陰沉輕笑聲。
噅兒
馬匹一陣驚惶失蹄,險險將宗悟遺體搖晃下來。
“什麼人?!”
周雲生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拔出長劍,警惕看向四周。
“什麼人”陰沉聲音大笑起來,“去地獄陪你師父去吧!”
咻咻咻!!!
話音剛落,周圍密林一陣晃動,無數帶著倒刺的箭羽密密麻麻射來。
養誌宗經曆過兩次清洗,一次是方和那次,一次是現在。真正的高手大半都在這兩次事情中死去。
剩下的,都是些相對較弱的門人。
僅僅是一輪齊射,養誌宗剩餘門人,再度死傷大半。
“我要你死!!!”
周雲生眼神通紅,像是冒出火星一般。
剛才還和他聊天交流的師弟師妹,就這麼活生生的死在他麵前。
他知道是府軍追殺來了,自己估計也不難幸免。抱著必死的決心,他揮舞長劍,一連蕩開數根羽箭,悲憤吼出一聲,朝密林衝去。
現在這個時候,能換一個就是一個。
咚咚
如同戰馬衝擊巨大震動聲,忽然在林間響起。
隻是這聲響雖大
,周雲生也無暇分出心神關注。
眼前這位弓箭手副官身手不弱,必須竭儘全力才能壓製。
他好歹算是宗悟精心培養大弟子,方九連打不過,但一個區區軍隊副官,還是不在話下。
隻需要一點時間
就在他長劍即將刺破對麵鎧甲時候,突然感覺不對。
身後似乎多出一個足足有兩米高的影子。
餘光再一掃,他更是嚇得身子一顫。
滿臉毛發,臉色通紅,目如銅鈴,嘴裡長著虎牙般利齒,活脫脫一副惡虎麵孔。
他拖著巨大沉重戰斧,宛若地獄惡魔般的強壯身軀,就站在他身後。
似乎剛才巨大戰馬衝擊聲,就是此人拖著戰斧跑動的聲音。
周雲生畢竟隻是一個小輩,沒有他師父宗悟那般的經驗,頓時六神無主起來。
“可憐就像找不到家的雛鳥一般可憐記住,殺你者,赤虎曲恒!”
巨大沉重戰斧高高舉起。
血液飆飛如柱,無頭屍身緩緩倒下。
周雲生臨死前隻記住這麼一個名字,隨即便陷入深沉黑暗中。
養誌院,全滅!
深夜城外官道上,一輛馬車疾馳。
重印門掌門錢朔和浮光門薑玉成相對而坐,都是麵色肅然。
“你確定?府軍對養誌院的人下了手?”
薑玉成身上有不少地方覆著藥膏,包紮著繃帶,語氣嚴肅。
對於這些景天莊老人來說,還是喜歡用過去的舊稱呼來描述養誌
宗。
“千真萬確,我是親眼看到的,是寇虎手下五虎之一的,赤虎曲桓動的手!”錢朔認真道。
“哎養誌院府軍該死!!!!!”
薑玉成重重一拳砸在側麵車廂上,震得整個車廂開始微微搖晃。
嗤!
白色繃帶一下子被崩開,露出裡麵正在緩緩愈合的皮肉。
“老薑,你彆激動,先養好身子再說。”錢朔連忙安慰。
“我怎麼能不激動?府軍今天敢對養誌院下手,明天就會對你我重印門,浮光門下手!”薑玉成怒聲道,“寇虎,他怎麼敢的!就算我們景天莊分裂了,但一脈相承,他就不怕元妙宗追究下來?!”
在之前,浮光院和養誌院的關係並不佳。薑玉成對養誌院內的種種,也是觀感不佳。
但數十年的相處,終究還是有一份情誼在。
“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元妙宗就算是暫時隱退,但並非是什麼都不管,府軍血脈世家那些人的依仗到底是什麼?”錢朔皺眉。
“所以你就沒出手,任由血虎把養誌院屠戮乾淨?”薑玉成不滿道,“你忘了?我們終究是一脈相承,府軍不可信,他們能對養誌院下手。那就代表他們也可能會對你我下手!!!”
在他看來,府軍既然已經撕破臉,那就應該以雷霆之勢反擊。
要不是他受了傷
“不是我不幫,而是我幫了也沒
用。”錢朔反問,“方和、宗悟都死了,就算我這次幫養誌院逃過一劫,可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我們景天莊衰落最終分裂至今的根源是救下幾名微不足道門人弟子,就能挽回的嗎?景天莊有今天的結局,一切一切的根源,還不是落在趙子陽頭上!”
“嗯”
薑玉成頓時默然
起來,無法反駁。
不是他不想反駁,而是沒有理由反駁。
錢朔說的,的確是有理。
“想當初,天哥還在的時候”他眼裡閃過一絲緬懷。
回想起那個時候,景天莊在鐘少天的帶領下蒸蒸日上,是名副其實的的雲州五大勢力。
任何一位院首出去,就算是在霸主元妙宗麵前,也是腰板挺直,不卑不亢。
而所謂的府軍大將軍寇虎,在那個時候,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
那是景天莊最強盛,最輝煌的時候,是所有人心中,最美好的一段回憶。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先考慮眼前再說。”錢朔插話打斷,“趙子陽的事情略過不提。
關鍵在於,我們不知道府軍是單單隻針對養誌院,還是想要對我們所有人都動手。所以我怕貿然插手,會吸引府軍視線,引火燒身。”
“你的意思?”
“如果是前者,那就說明隻是方九連個人恩怨,所以才對養誌院下手。如果是後者”錢朔雙眼一縮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你想到了什麼?”薑玉成一愣,他了解這個老搭檔的脾氣,不是極其嚴重的事情,絕不會露出這般神色。
“如果是後者”錢朔壓低了聲音。
見他麵色嚴肅,嘴唇微動,似乎是要說一件要緊事。
薑玉成也不禁用胳膊支撐身子,緩緩靠近錢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