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真正的死亡是無人回憶,無人在意,沒有人為你掃墓,也沒有人記住你的祭日。
那才是真真正正,永寒刺骨寒冷的沉寂死亡。
而現在,她每年都會在這個時候,專門焚香紀念,為的,就是心中這個念頭。
在過去,這件事也隻是她一個人進行。
可隨著鐘涵的漸漸長大成熟,知道了很多事情真相後。
近些年來,她們母女二人,每每到了這個時候,也是一起收拾靜室,共同默哀。
很快,檀香燃燒乾淨。
鐘涵起身,擦拭了一下香案,將掉落在桌上的香灰收拾乾淨。
等一切忙完之後,她又多看了一眼香案中間。
景天莊,第二十六位莊主,鐘少天。
黑色木牌上麵,清晰的有金字說明一切。
這裡擺放的,隻是一個衣冠塚。畢竟,當時鐘少天出事的時候,還在秘境中,秘境通道爆炸時,也沒有及時出來。
父親、秘境、魔軍、莊主、傳承......
諸多事跡線索,猶如一顆顆珍珠接連串出一串珍珠項鏈,鐘少天,這位她從未見過的父親,在她腦海裡形象漸漸開始立體豐滿起來。
對於她這個早就死去的父親,她有過不解,有過疑惑,有過敬仰,也有過痛恨......
但所有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都化為了一聲歎息。
鐘雲袖和鐘涵再度坐回蒲團上麵,相對而坐。
“涵涵,這一陣子,真是辛苦了,分舵那邊事情是不是很多,看把你操勞的.......”鐘雲袖溫柔的看著女兒,眼裡不自覺露出一絲心疼。
自從鐘涵上次遭遇了她好姐妹背叛之後,便心房緊鎖,沉默寡言,不再複原來的開朗大方。
也是因為這件事,鐘涵深感自己經驗不足,對人心認識不夠,於是在突破真功六層之後,主動申請到九曲院外圍分舵,擔任舵主磨礪自己。
鐘涵此時臉龐,明顯比擔任舵主之前,瘦了一圈,也沒有原來的光滑水嫩,隱隱有些整日在太陽底下奔波形成的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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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變的,是她依舊溫柔清亮的眼神。
“還好吧,剛開始是有些手忙腳亂,但一切熟悉之後,很多事情也就是水到渠成了。”鐘涵微笑道。
以往她對於自己娘親的工作,還有些不理解。
她感覺明明整個九曲院內沒有事情,娘親卻成天忙得見不到人影,到底是在忙什麼。
等她實際成為舵主,分管一處駐點之後,她才發現,上位者工作,特彆是想成為一位負責任的上位者,遠遠沒有那麼輕鬆。
手底下那麼一大票人,每天的吃喝拉撒,駐點的固定支出,這些都是實打實的消耗。
她每天最犯愁的事情,就是要想辦法,去什麼地方搞錢,維持駐點內的開銷。
這還是大家都知道她的背景,沒有人在暗中找事,她還是如此艱難。
而她母親鐘雲袖,維持著偌大的九曲院人心不散,外圍的多地產業蒸蒸日上,從弱至強,逆境翻盤......
想到這裡,她不禁開始,由衷的佩服起來她母親的才能來。
鐘雲袖則是搖了搖頭,無奈笑道:“你以為我願意啊,這還不都是你爹當初留下的一個爛攤子,要是真的一切輕輕鬆鬆,我早就將這個活計甩給你了。
還不是因為這些事情都極為棘手,所以我才希望你能都體會體會一遍之後,做出自己的選擇。”
說完,她神光炯炯的看向鐘涵,像是在詢問她的選擇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