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老了,生於斯,長於斯,能守好這道防線,他就不算愧對了朝廷,愧對了天子。
他原本確實是這麼想的,可是最近兩年,他反倒對大明的局勢越來越看不懂了。
前年入秋,建虜入寇,他派祖寬入關助戰,原本以為這又是一場慘烈的持久戰,大清的八旗兵很悍勇,機動能力又強,楊嗣昌根本就無法招架。
但最終的結局是,僅僅兩三個月,朝廷就將多爾袞為首的建虜趕出了大明。
不止如此,還與建虜打了兩場硬仗,還都打贏了,甚至殺死了大清的一位皇族。
祖大壽當時得到這個消息後非常震驚。
他後來得知是因為一個叫張世康的勳貴子弟,此戰後,天子竟罷免了楊嗣昌,提任這個勳貴子弟為天下兵馬大元帥。
這無疑是個比打贏建虜更令他吃驚的消息,因為他查明後才得知,這個張世康當時還不到二十歲,據說是英國公家的一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
他為大明又出了一位能打的兵將而高興,但又為天子的一意孤行任命一個年不及冠的紈絝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的決定而失落。
在他看來,這等年紀,在軍事上有所特長是其天賦,但也正因為太過年輕,一下給太高的職權,無異於害死這個年輕人。
他雖然沒在大明的朝堂,但也知道大明朝堂複雜的情況,那些文官麵對朝廷的內憂外患很外行,但在爭權奪利上卻很內行。
幾乎沒有哪個人能逃過他們的腐蝕,更彆提隻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了。
這些鳥文官隨隨便便就能將武將用生命換來的戰功隱入塵煙,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要麼臣服於他們,要麼便會被他們陷害至死。
祖大壽不止一次感歎,非武將不儘力也,大明的朝堂根本就不給武將立錐之地。
可是兩年過去了,那個年輕人不僅沒有被腐蝕,反倒硬是在腐朽的朝堂裡闖出了一條彆具一格的路。
尤其是去年,當他得知乙卯之變時,驚得一晚上都沒睡著。
後來的發展更是讓他瞠目結舌,那個年輕人,竟然用了一年的時間,殺光了那群所有武將都憎惡至極又恐懼至極的東林黨士紳集團。
從那個時候,祖大壽心裡就明白。
大明,變天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祖大壽心裡的憂慮更重了。
若是沒有發生這些,朝廷仍舊是之前的局勢,那他祖大壽就仍舊可以憑借自己的勢力,老老實實的守好關寧錦。
畢竟朝廷根本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張世康崛起了,據說京營光是能打硬仗的軍隊,就足有八萬人。
他還能與朝廷相安無事嗎?
祖大壽雖然不在朝堂,但到了他這個年紀,又豈會不明白,朝廷如今已經有了撬動他的能力。
如果張世康不傻,就絕不會一直放任關寧錦如今的狀態。
這一度令祖大壽十分的憂慮和糾結,他不想坐以待斃,可但凡有任何一點辦法,他也不會去考慮皇太極。
可他心裡又清楚,總有一天,那個人會來處理關寧錦,到了那個時候,他到底應該何去何從呢?
這時關內方向突然奔過來一騎黑馬,看其背上的旗子,當是他在關內的哨騎,祖大壽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不多時,那哨騎便來到他的麵前單膝跪倒:
“啟稟總兵大人,京城方向有一支部隊正在朝著山海關進發。
距離山海關已經不足五十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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