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照玉一把扯開黎猗,額角青筋直跳:“你乾什麼?!”
黎猗很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是你說的薑先生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你最好彆告訴我你的嘴是開過光的,被你親了就能獲得加持。”殷照玉怒極反笑,“黎天師,實不相瞞,直到現在我仍舊認為你是一個神棍,你騙其他人的那些話術在我這裡沒有任何用處,因為我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無神論者。”
黎猗道:“誰會給嘴開光?”
“是舌尖血。”他垂著眼皮,語氣懨懨的,似乎有些厭煩,“人身上至剛至陽的兩滴血,一處在中指,一處在舌尖,中指血陽氣最盛,但薑先生陰氣入體,陽氣太盛的中指血對他神魂有損,所以我用了舌尖血——典獄長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殷照玉:“我說了,我不信你這些鬼話。”
“典獄長要是聽過真正的鬼話,就知道我這些話有多麼動聽了。”黎猗吸了口橘子冰沙,道:“今天就先這樣,薑先生,記著我剛剛跟你說的話,隻要把它困住了就立刻給我打電話。”
薑歲還沒從那個冰涼的吻中回神。
黎猗的唇帶著橘子的香氣,還有一點甜,薑歲不知道那是冰沙的甜味還是血液的甜味,明明隻是一瞬間的感覺,他卻到現在都還能感受到那股淡淡的甜意,難道這是什麼道家的玄妙法術麼?
“好的。”薑歲認真的點頭:“我會的。”
黎猗一頷首,走出去幾步,又轉回來對殷照玉說:“典獄長,麻煩送我一程,這裡打不到車。”
殷照玉溫聲道:“我要在這裡陪歲歲一會兒,要不黎天師自己開我車先走?”
他遞出車鑰匙,黎猗卻沒有接,而是麵無表情的又吸了一口冰沙,道:“我沒有駕照,也不會開車。”
殷照玉:“。”
薑歲推了一下他,小聲說:“你不用陪我,你在這裡的話祁暄不會出來的,就先送黎天師離開吧。”
殷照玉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我送黎天師一程。”
終於,人都走完了,彆墅裡隻剩下薑歲自己。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唇,進洗手間照鏡子一看,就見自己的下唇明顯要紅潤許多,就像是黎猗的那滴舌尖血滲進了他皮膚裡似的。
薑歲靜靜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的確一副鬼纏身的樣子,眼下那淡淡的青色因為皮膚太白便格外明顯,整個人神情萎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從戒毒所裡放出來。
他想起之前好幾天起床的時候發現牙膏已經擠好了,當時他還懷疑自己夢遊,現在想來,也許那是祁暄做的,還有無緣無故從保險櫃裡取出來的相冊也是,假設祁暄的魂靈真的還存在於這世上,那麼之前不合理的事情都解釋的通了。
殷照玉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薑歲自己住在彆墅的時候祁成煦都沒有再找來,薑歲也終於得以鬆了口氣,他過上了和剛出獄那幾天沒什麼區彆的生活。
祁暄沒有出現,整個家裡也
沒有出現任何異常的事情,正常的讓薑歲幾乎以為之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自己的幻覺。
直到第四天,彆墅停電了。
好在管家機器人有後備電源,通知薑歲說是電路損壞,已經聯係了維修人員,大概一個小時後就會來電,並且幫薑歲點燃了蠟燭——這真的是一種非常古老的照明工具了,現在它一般隻運用在吃燭光晚餐和生日蛋糕上。
彆墅裡的蠟燭是五年前燭光晚餐剩下的,所幸質量過硬,可以照常燃燒,薑歲以為自己早就已經習慣這種黑暗,以前在垃圾星的時候,他們沒有照明的工具,入了夜他隻能蜷縮在巢穴裡睡覺,那種絕對寂靜的黑色曾經是薑歲的噩夢。
十幾年過去,薑歲以為自己已經克服了,但當他意識到自己不管怎麼按開關房間裡都不會有絲毫光亮時,他還是覺得有些窒息,就守著蠟燭坐在沙發上抱著自己的膝蓋,還蓋著薄薄的小毯子。
管家機器人因為沒有電源,切入了休眠模式,薑歲看著它綠色的“眼睛”發呆,整棟彆墅就像是陷入了永恒的沉睡,半點聲音都沒有。
忽然——
“嘭、嘭、嘭”的聲音響起,薑歲一縮肩膀,趕緊用毛毯裹住自己,眼睫輕輕顫抖,冷靜了兩秒後他才意識到那其實是有人敲門。
是維修人員到了嗎?
薑歲穿上拖鞋,到了門邊,透過可視鈴,看見門外站著的人竟然是祁成煦。
染了一頭銀白頭發的年輕人垂著腦袋,像是一條敗犬,孤零零的站在門口,那身影竟然透露出了幾分落寞。
雖然薑歲不是很想見祁成煦,但在這樣一個無光的夜裡,看見熟人還是讓他安心了一些,打開門道:“你……怎麼這時候過來?”
祁成煦抬起頭看著他,大概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明明可以直接刷指紋或者虹膜認定進來,卻很乖巧的敲門,他悶悶的說:“我可以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