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枯蝶(8)(1 / 2)

盜版萬人迷[快穿] 香卻 12913 字 2024-03-10

想起孟令秋說攝魂花會幻化出心中最想見的人,薑歲耳根微微泛紅,輕輕咳嗽一聲,道:“問這個做什麼?”

岑霽抿著唇角,“你答我就是。”

薑歲眼睫顫了顫,明明是甜言蜜語張口就來的人,這一刻竟然有些羞赧,他不去看岑霽的眼睛,道:“……是你。”

岑霽一怔,似乎對這個答案有些意外。

上一世他和薑歲的交集,其實很少。

把薑歲撿回去,純粹是因為薑歲看著他的眼睛太可憐了,像是無家可歸的小貓,所以他那幾十年都沒有動過的善心忽然一動,將人帶回了落鶩山。

結為道侶後,他常年閉關,很少見到薑歲,後來殺人的事情暴露,薑歲將他囚禁在留霜小築,那段歲月以時間的尺度來看其實不算漫長,但他卻覺得勝過了過往清修的幾十年,想著薑歲什麼時候來,想著薑歲為什麼不來,又想著薑歲到底何時才會知錯。

日子就那麼渾渾噩噩的過去,等他終於衝破禁製離開落鶩山時,卻隻收到了薑歲的死訊。

提著沉屙劍前往魔宮的時候,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心裡在想什麼,隻是看見孟令秋抱著薑歲的屍首怔然發呆時,他一劍刺去,與孟令秋動了手。

孟令秋心存死誌,沒幾招就敗在了沉屙劍下,岑霽帶著薑歲的屍首回了落鶩山,在留霜小築枯坐許久。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隻記得當日落月又升的時候,他吐出了一大口血,道心破損,修為大跌,抬眼看見薑歲雪白麵頰上飄落一瓣桃花,於是他伸手將花瓣拂去,無意識的笑了笑,倒在了薑歲身邊。

直到死,岑霽都沒有想好要將薑歲葬在哪裡,因為他對薑歲的了解太少,不知道他是喜歡落英繽紛的山腰,還是翠竹環繞的丘陵,亦或者是一望無垠的曠野。

岑霽也從沒想過在攝魂花的幻境裡,薑歲會看見自己。

“岑逢笙?”薑歲疑惑的偏頭,“你在想什麼?”

“……無事。”岑霽鬆開手,道:“鎮墓獸已死,你要找什麼東西?”

薑歲卻沒急著進去,而是道:“你方才問了我,那我也該問問你,你在攝魂花的香氣裡,又看見了誰?”

岑霽:“你。”

薑歲一怔,“我?”

“嗯。”岑霽似乎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道:“找到東西趕緊出去,這個秘境太多幻境,待的越久就越容易迷失其中。”

薑歲抓住他的袖子,“你看見了一個怎麼樣的我?”

岑霽喉結動了動,“沒什麼。”

薑歲覺得這事兒L肯定有貓膩,跟上去追問,岑霽冷不丁的道:“你沒穿衣服。”

薑歲:“?”

岑霽:“還要問嗎?”

要不是有徒弟們在,薑歲簡直想要跳起來捂住他的嘴了,但是就此閉嘴又氣不過,道:“渡衡仙尊看起來這麼正經的人,怎麼看見的幻象如此下流。”

岑霽:“或許是因為我就是個很下流的人。”

薑歲:“。”

他對岑霽某些時候的語出驚人總是毫無應對方法,隻能瞪他一眼,匆匆忙忙的去找鎮墓獸體內的飛升之法。

有祝成綾在,就要方便許多了,不多時薑歲就找到了一塊石板,不過一卷書的大小,上麵雕刻著歪歪扭扭的文字,卻讓人一個都看不懂。

“有些像魔族的古文字。”岑霽蹙眉,“在更久遠一些的年代,魔族和修真界的關係還沒有到如今劍拔弩張的地步,因為他們的古文字很少有人認識,所以書寫一些重要的東西時就會用這種文字。”

薑歲問:“那你認識麼?”

岑霽麵不改色:“不認識。”

薑歲輕輕的嘖了一聲,又轉頭去問祝成綾,“你認識麼?”

祝成綾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難不成隻能找申屠諭問問?

薑歲隻好先將石板收起來,秘境中已經沒了彆的東西,眾人便準備離開此地了。

“令秋?”薑歲察覺到孟令秋表情有些不對,作為一個關切弟子的好師尊,他自然要開口詢問,溫聲道:“可是有什麼不適?”

“沒有,多謝師尊關心。”孟令秋微笑道。

可他耳邊那時男時女時老時少的聲音還在嘻嘻嘻的竊笑:“怎麼不告訴你的好師尊,你被我纏上了?孟令秋,莫不成是害怕你的好師尊知道你重生之事?”

“……”孟令秋握緊了拳頭,在腦海中冷冷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嘻嘻嘻嘻嘻……我是攝魂花的花魂呀!”那聲音說:“我知道你心中有滔天的恨意,你為何不下手?孟令秋,你為何不下手?!”

孟令秋被它煩得要死,但他還真不敢讓薑歲知道這東西的存在,隻能強忍著,想要等離開秘境後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把花魂驅散。

從秘境離開,薑歲和岑霽自然直接回了落鶩山,當天夜裡,薑歲便將用來聯絡申屠諭的靈力珠子捏碎了一個。

這是申屠諭特意留給他的,隻要捏碎一個,申屠諭就會來見他,可薑歲等了快一個時辰,都沒見申屠諭的人影。

這魔頭死了不成?

薑歲拿著石板在房中走來走去,乾脆把申屠諭留下的珠子全部捏碎了,還是沒有動靜,氣的他石板往地上一砸。

“何事?”岑霽推開門進來,見他在房間裡發脾氣,“有人得罪你了?”

“沒有。”薑歲又寶貝的把那塊石板撿起來,抱著坐在床上道:“我就是在想這上麵到底寫著什麼東西。”

岑霽:“我記得你師兄對這些頗有研究,不如去問問他?”

薑歲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極其不自然,好一會兒L才笑一笑說:“不知道他如今在哪裡修煉,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薑歲是玄一門藥王峰長老刻石的弟子,刻石一生懸壺濟世,救活了不知多少人命,這樣的人卻因為救了個魔尊申屠諭的仇人,而在八年前被魔族大卸八

塊,就連其座下弟子也死傷慘重,若非當時薑歲有幾個師兄師姐在外辦事,恐怕藥王峰一脈就剩下薑歲這一根獨苗了。

或許是怕被魔族的人盯上,這幾位師兄師姐也多年不曾回玄一門,而是在外修煉,薑歲已經多年沒有見過他們了。

“說起來。”薑歲看向岑霽,“我為師尊守孝時,你來吊唁,我求你收我為徒,你卻看都沒看我一眼,岑逢笙,是因為那時候我很醜嗎?”

岑霽一頓,說:“不是。當時修行出了岔子,耳聾眼盲,沒有看見你。”

薑歲:“……”

多年來的執念終於解開,薑歲卻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不過,我沒有收你為徒是好事。”岑霽認真道:“我隻會打架,不會教徒弟。”

“當初宗門大比上你拒絕收我,害我被嘲諷了很多年。”薑歲一扯唇角,“他們說你見我資質駑鈍,不配當你的徒弟。”

岑霽:“你確實資質駑鈍。”

薑歲睜大眼睛,猛地站起來,“岑逢笙!”

“我生平所見之人,都是蠢材。”岑霽道:“你算是例外。”

薑歲有點高興,“我還是比他們有天分的吧?”

岑霽:“你隻是有我的偏愛。”

“……”

好一會兒L薑歲才回過神來,他看著麵色如常的岑霽,才意識到,岑逢笙或許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一句什麼樣的柔情蜜語,對他這種三歲開始握劍苦修的人來說,人間一切風月情債都是遮眼雲煙。

他隻是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根本不曾考慮這話有多讓人浮想聯翩。

薑歲略微回想,岑霽對他真稱得上“偏愛”了,雖然兩次拒絕收他為徒,但在刻石長老出殯時,薑歲走在靈柩的最前麵撒紙錢,那天下了迷蒙的細雨,粗麻布做成的孝衣沾了水就容易粘著紙錢,他狼狽的頂風冒雨往前走,唯有岑霽抬手為他摘去了發間粘上的黃紙,那時候,岑霽的眉眼也如此刻清冷。

岑霽這個人,薑歲真的很難去定義他。

羨他雲端高陽,慕他曠世奇才,嫉他光明磊落,妒他問心無愧。

或許這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改變岑逢笙,這世間也不會再有第二個岑逢笙。

“你之前不是道心有損麼?”薑歲道:“你還是閉關調理一下吧,要是出了什麼岔子,我會擔心。”

岑霽:“你有什麼事要背著我去做?”

薑歲:“……”岑霽這個閉關狂魔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敏銳啊。

“我想去魔界一趟。”薑歲知道在岑霽麵前撒謊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乾脆實話實說,“這石板上的文字既然出自魔界,魔界應該會有認識的人。”

怕他說陪自己去,薑歲連忙道:“千萬不要!要是你在魔界被人認出來,估計魔族就要覺得這是赤裸裸的宣戰了,你千萬不能去!”

岑霽輕嗤:“宵小之輩,有何可懼?”

“我知道你能打。”薑歲熟練的哄他,“但不是每

個人都跟你一樣能打的,若是動武,必會生靈塗炭,何必呢?”

岑霽心頭微微一動。

薑歲竟然如此記掛天下蒼生,可見這一世他確實是一心向善的,隻要好好引領,必定不會再有上一世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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