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歲皮膚太白,便顯得那道傷痕十分顯眼,足足有四五公分長,還在往外冒血珠子。
白萄驚恐道:“被喪屍抓了?!”她眼淚都要出來了:“對不起對不起,歲歲,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要不是為了救我,你就不會……”
薑歲抿了下唇角,道:“不是喪屍,是被你抓的。”
還在不停懺悔的白萄:“……啊?”
薑歲擦去額頭上的冷汗,道:“是你剛剛在飄窗上拽我的時候抓的。”
顧鄢看向白萄,白萄一臉懵逼,看著完全沒有印象。
薑歲推開顧鄢,自己彎下腰去把匕首撿起來,那上麵還沾著喪屍的血肉,他竟然沒有嫌棄,拿紙巾慢慢擦去上麵的汙穢,很是珍視的樣子。
顧鄢沉聲道:“你這傷看著更像是被喪屍抓的。”
“隊長,歲歲他、他應該沒有……”白萄臉色一白。
不管是被喪屍咬到還是抓到,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變成它們的同類,那種渴望鮮血和人肉的怪物。
“我知道他是為了救你。”顧鄢強硬道:“但我需要對你們,對整個基地負責。”
他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機械表,“一般被喪屍感染後兩個小時之內就會出現異變,薑歲,我會在這裡看著你。”
“如果你變異了,我會第一時間殺了你。”
“隊長!”白萄連忙說:“可能真的是我抓的,我指甲有好幾天沒剪了……”
“白萄。”顧鄢語氣加重,“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不要意氣用事,基地還有上萬的人口,你知道把喪屍帶進去的後果嗎?所有人都會感染,人類會徹底淪陷!”
白萄喉嚨發堵,像是被灌了砂礫,磨的她難受無比,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顧鄢說的是對的,他們要把薑歲帶回基地,就必須確認他沒有感染,否則就是將基地的所有人都暴露在了病毒的威脅之下。
薑歲終於將那把匕首擦乾淨了,他透過雪亮的刀身看見自己蒼白的臉,那種不正常的白其實都泛著幾分死氣了,但他五官漂亮,硬生生撐住了這種慘白,才顯得沒有那麼奇怪。
“我沒有被喪屍抓到。”薑歲冷淡說:“隨便你怎麼觀察。”
顧鄢扯了下唇角,下意識要說兩句刻薄話,但想到剛剛是他救了白萄——雖然薑歲會救人這件事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但畢竟是親眼所見,他隻能打消幾分自己的疑慮,道:“萄兒,你去跟著寧問瑜他們尋找幸存者,兩小時後到這裡集合,到時候就知道結果了。”
白萄滿心掛念著薑歲,但一直留在這裡守著也不現實,要是她留在這裡,就算薑歲變成喪屍她也下不了手,隻好吸了口氣,點頭道:“好,我這就去。”
她啞聲對薑歲道:“歲歲,你彆害怕,不會有事的。”
“嗯。”薑歲靠著牆角坐下,身下墊著的是常致的外套,他垂眸看著手裡的匕首,態度很冷淡,好像疑似被喪屍抓了的人不是他
一般。
白萄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不大的空間裡就剩下薑歲和顧鄢。
顧鄢瞥了眼他手上的匕首:“重要的人送的?”
薑歲根本沒有搭理他。
顧鄢忽然說:“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到的話,那把刀你是會捅進喪屍的脖子裡,還是白萄的心臟裡?”
薑歲驀然抬頭。
他還沒有從切掉喪屍腦袋的恐懼中回過神來,眼睛泛著豔麗的紅,眼睫濕潤的粘連在一起,唇角向下微微抿著,暗綠色的眼睛裡映出顧鄢輪廓淩厲的五官,“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人?”
顧鄢半跪下身,捏住了薑歲的下頜,道:“有人跟我說過,你是個天生的壞種。我真的很難想象,一個壞種會去主動救人。”
他捏住薑歲的手,“甚至還為此受了傷。”
“你不能想象的事情很多。”薑歲說:“自己見識淺薄,便要以此來斷言他人的善惡?”
“那你認為你是善良的麼?”
薑歲說:“起碼你不是個好東西。”
顧鄢氣笑了,“我不是個好東西,你又是什麼好人?”
他鬆開薑歲,去拎了個包過來,道:“手伸出來。”
“乾什麼?”
“你就讓傷口一直流血?”顧鄢不耐煩的道:“你身體裡能有多少血讓你這麼流。”
薑歲表情怪異的打量他:“既然你認為我被感染了,還用得著包紮傷口麼?”
顧鄢已經從包裡拿出了碘伏和消炎藥,聞言冷聲說:“你一直流血會吸引喪屍,想體驗喪屍圍城嗎,我的大小姐?”
薑歲手指動了動。
要不是手痛,他絕對要給這個嘴賤的王八蛋一巴掌。
顧鄢在薑歲旁邊盤腿坐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還算是細致的給傷口消毒,薑歲疼的一直皺眉吸氣,顧鄢被他那窸窸窣窣的動靜搞的火大:“你要哭就哭要叫就叫,一直哼哼唧唧乾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他媽的在□□!”
薑歲“……”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顧鄢:“。”
薑歲咬著唇角側開頭,顧鄢原本想直接一棉簽摁下去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下不了手,道:“……行了,擺出這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給誰看?當我剛剛那話沒說,你愛怎麼哼唧就怎麼哼唧。”
頓了頓,又說:“彆咬你那嘴唇了,再咬就破皮出血了。”
薑歲氣的胸口起伏,手受了傷他就拿腳踹,罵道:“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對我指指點點?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顧鄢竟然沒生氣,挑眉道:“怎麼,裝不下去你那賢良淑德的受氣包形象了?沒那天賦就彆端演員的飯碗,大小姐,你以前跋扈橫行的事跡我知道不少,還是動輒打罵比較符合你的人設。”
“……”薑歲氣的又踹了他一腳。
顧鄢握著他細瘦的手腕,捏了捏他的尺骨莖突,道:“你骨架怎麼這麼小。”
薑歲:“你怎麼這麼多
廢話。”
顧鄢看他一眼:“我可不是常致,我不僅會罵回去,還會打回去,信嗎?”
薑歲冷笑:“那你打我試試。”
顧鄢抬起手想嚇嚇他,薑歲卻不閃不避,漂亮的臉揚起來,全是不屑和挑釁,像是恃寵而驕的貓。
顧鄢:“……”
他一把掐住薑歲的臉,道:“我說了,我不是常致那條聽話的狗,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可笑。”
薑歲側頭想要咬他,顧鄢更加用力了一點,捏的薑歲臉頰上的肉都溢了出來,道:“你現在還沒排除感染的風險,彆亂咬人。”
“送楷窩!”薑歲含糊不清的說。
顧鄢覺得還挺有意思的,又捏了捏他臉頰上的軟肉,這才鬆手:“彆鬨了啊,給你處理傷口呢。”
他包紮的技術奇爛無比,明明隻是手背上的一道傷口,卻硬生生把薑歲整個手都裹成了木乃伊,薑歲看著自己的手一會兒,得出結論:“醜死了。”
“知足吧。”顧鄢將東西收好,“我還沒給誰包紮過傷口,你是第一個,醜也憋著,不許說出來。”
薑歲冷哼一聲,抱著匕首靠在牆角不說話了。
顧鄢懶散的道:“剛問你的話還沒回答我呢,這匕首,誰送你的?”
“既然你知道我,那沒有聽說過我曾經有有一個未婚夫麼。”薑歲皺起眉道。
“未婚夫……”顧鄢笑了,“這麼說,你還挺喜歡你這未婚夫,他送你的東西,就算是到了末世,你都還貼身帶著。”
隻是他那笑完全是浮於表麵的,不帶任何真實的感情。
“很鋒利而已。”薑歲細白的手指拂過古樸的刀鞘,慢慢說:“你不也看見了麼,一刀就能把喪屍的腦袋割下來。”
“那是因為那喪屍的腦袋本來就被萄兒的火烤焦了吧……不過我之前進來的時候,聽見你們在說什麼,剝奪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