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我騙你做什麼?”祁成煦一把將薑歲拉起來,道:“走了,不是說要去看我哥?去晚了太陽大,曬得很。”
薑歲沒有去過祁暄的墓地,也不知道地方在哪裡,他沉默的跟在祁成煦身後,看見了那座還很新的墓碑,照片上的祁暄麵無表情,很俊美,卻也很冷淡。
祁暄將所有的溫柔和瘋狂都給了薑歲,其他人眼裡的他便隻有冷漠無情這一個模樣。
“其實下葬的時候還出了點事。”祁成煦道:“就是我哥的骨灰不見了,到處都找不到,最後沒辦法,隻能葬了幾件衣服進去,其實沒多大意義。”
薑歲輕輕的哦了一聲,
祁成煦扭頭看著薑歲:“你反應怎麼這麼冷淡?要不是當時你被拘留,我都要懷疑這件事是你乾的了。”
“我隻是知道它在哪裡而已。”薑歲說。
祁成煦疑惑:“在哪兒?”
薑歲並沒有回答,他用軟毛巾擦了擦祁暄的照片,說:“我們回去吧。”
“你真要走啊?”祁成煦憋了一路了,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非走不可?”
“留下也沒有什麼意義。”薑歲道:“我已經害了你哥了,不能再害了你。”
“不是你的錯。”祁成煦皺起眉,“我們家這是遺傳病,跟你有什麼關係?”
薑歲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如果祁暄沒有遇見他,沒有那麼患得患失,他大概率是能多活十來年的。
隻是這些他已經不想跟祁成煦解釋了,這些年來祁暄一直沒有給過祁成煦任何壓力,應該也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想要祁成煦過的輕鬆開心一些。
黎猗來接薑歲的時候,殷照玉竟然也來了。
殷照玉神色有些疲倦,他隻是看了薑歲一眼,並沒有說話,黎猗拆開一顆橘子味的棒棒糖放進嘴裡,道:“如果不告彆,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麵。”
“……”殷照玉道:“你不會再回來嗎?”
“也許。”薑歲說。
殷照玉就又沉默下來。
薑歲仰起頭,“其實你知道的吧,我一直都隻是在利用你而已,我是故意讓他們欺負,引你過來的,也是故意在你麵前哭的。”
“嗯。”殷照玉說:“我知道。”
薑歲點點頭,跟在黎猗身後往前走,殷照玉忽然一把拉住他,卻沒有側過頭去看他,隻是聲音很啞的問:“薑歲,五年裡,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陽光清透,夏蟬在樹上叫的人心煩,薑歲感覺到殷照玉抓住他那隻手在輕微的發抖。
泰山崩與前而麵不改色的典獄長,竟然在等待他的回答時,忐忑不安。
“……也許。”薑歲仍是那句回答。
殷照玉閉了閉眼睛,鬆開薑歲,輕聲說:“恭喜你,自由了。”
薑歲和黎猗一起離開了首都星。
黎猗這人做事情比較隨意散漫,沒有具體的計劃,走到哪裡算哪裡,不過薑歲也不在意,本來他也沒有目的地。
“其實你找我要的報酬,也包含在祁暄的委托之內吧。”薑歲站在飛行器艙門口,看著闊彆已久的卻仍舊沒有什麼變化的“母星”,黎猗坐在懸浮台上看太陽落下,聽見薑歲的話,他隨意道:“對啊。”
“他希望你能跟我到處走走,用自己的眼睛看看這個宇宙,用自己的雙腳丈量這個世界。”黎猗隨手塞了一顆糖球進薑歲的嘴裡,“他這人太自私,隻有在死後才能放你自由。”
薑歲嘗到了糖果的酸甜味道。
他和黎猗一起坐在懸浮台上看黑暗吞沒最後一縷屬於太陽的光,絢爛的光彩裡,遠處矗立的廢棄高塔響起凝澀的鐘聲,那是信教的人在開始祈禱明天還能找到足夠存活的食物。
有飛鳥自高塔穹頂展開雙翼,趁著最後一抹餘暉,飛入了無垠的天地。
這一刻,它得到了短暫的自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