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新月還是跟龍小妹說道:
“不用去想那麼多,你先把你們的關係處理好就是了。”
“你們是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呢?”
梁新月問道。
龍小姐笑道:
“眼下肯定不行,大嫂現在這個樣子,說我要結婚的事,不是給她添堵麼。當然,如果她想看到我結婚,我們就先結婚。”
回到了院子裡,卻是看到了大家都圍井邊呢。原來他們都在看小魏和梁軍在殺泥鰍。
那些肥肥的泥鰍真的是看著就有食欲的樣子。
楊姐去把酸菜弄了出來,已在開始切碎酸菜了。
小魏看到了梁新月過來後說道:
“姐,我們乾脆把所有的都先過一下油鍋,拿回去明天隻直接紅燒就是了。”
梁新月笑罵道:
“嘖嘖,你這是吃了還要兜著走啊?”
大家都笑了起來。
另一邊,謝老他們幾個正坐在原來肖順的院子裡,討論著朱桂香的病情。
商老往四周看了一下,然後小聲說道:
“那脈,都亂了,估計,半個月不到吧。應該沒什麼希望了。”
謝教授看向了許寒梅,許寒梅搖頭道:
“吃飯前,我扶著她的時候,手就搭了她的脈,我就是紮針,她也沒用,如商老所說,內腑都亂了,也爛了。”
梁新月正好走了進來,看著商老輕聲道:
“怎麼樣?”
商老搖搖頭道:
“沒希望,我估計,最多半個月。”
梁新月心裡一咯噔,麵上很是著急,眼眶就直接紅了:
“她不想死的!求生意誌那麼的強!孩子還小,她的人生才開始,才二十多歲!”
許寒梅伸手拉著梁新月的手:
“小梁,我也把過她的脈,估計五臟六腑都不行了,我們是醫生,隻能治病,治不了命。”
梁新月一下子就趴到了桌子上,她不想被人看到她哭的樣子。
起身轉身就急步的走了出去,然後一個人走到了山穀那邊去。
正在家屬院門口看向遠處的那些山的呂仲淵看到了梁新月一邊抹淚一邊往山穀急跑進去的樣子,愣了一下,回頭又沒看到人追出來,他也不放心,趕緊跟了過去。
梁新月走到了他們一起種地的地方,看著這裡的開出來的荒地,看著這裡長出來的菜,她心中對頑強的生命力從來都是信心滿滿的。
這是在這裡來了後,第一次麵對著死亡。
這種感覺,比上次自己受了傷都還讓人覺得難受。
她自己重生過,也就算是經曆了兩次死才能得到重生。一是以前的梁新月,一是這個年代的梁新月,都是死了的,才換來了她重生在這裡。
她重生後,她當了娘了,她知道了生命的延續的快樂。她理解了對生的向往。但卻還是無法直麵這種無可奈何的死去。
呂仲淵看著那個聰慧無比的女人坐在那樹下,把頭埋在膝蓋上放聲大哭的樣子,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勸了。
隻遠遠的看著她。
良久後,呂仲淵才走了過去,然後在離梁新月不遠的路邊坐了下來:
“哭是沒用的。不過,哭得出來倒是有用的。”
梁新月沒想到呂仲淵會出現在這裡,有些慌亂的抹掉了眼淚,看了呂仲淵一眼,沒有說話。
呂仲淵歎了口氣:
‘我以為你多堅強呢,怎麼啦?是因為那個病重的軍嫂?’
梁新月輕輕的點了點頭,拿出手帕,擦掉眼淚,有些哽咽的說道:
“現在的醫學太不發達了,上次她去做手術的時候,醫生們都沒發現她這個要擴散麼?才幾個月時間,她就要死了。”
“她剛來的時候,和現在一樣瘦,帶著一個孩子和一個傻了的妹妹。肚子裡還有個三個多月的身孕。”
“可是她好傻,懷的孩子都死在腹中了,因為肚子裡除了有個孩子,還有一個瘤。而孩子沒有爭過瘤。孩子死了,瘤被做手術做了。但命還是沒能保下來。”
“她在家任勞任怨,龍營長的妹妹在老家受了欺負,最後被嚇傻了,隻有她護著她。連來隨軍,都把傻妹妹帶著來的。其實,他們家裡還有哥哥嫂子和父親。但那些人,都不管這個傻妹妹的。”
“她兒子還小,她男人事業剛在起步,她隨軍跟著我賺了點錢後,就想著要賺更多,但……”
“命運給她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啊。”
梁新月一邊語無倫次的說著,一邊哭著。
雖說和朱桂香相處並不多,相對於付姐和楊姐這些人來說,朱桂香還更有些小缺點。但梁新月還是不想看著一個心中有著強大的遺憾的人就這麼死去。
呂仲淵一邊拔著地上的草,一邊聽著梁新月的訴說。
好久後他輕聲道:
“你可以換一個角度看看,她丈夫愛重她,她兒子喜歡她,她小妹也親近她,她有著你們這些朋友,在你們所有的人的關愛中,她才離去的。”
“雖說有遺憾,但她是幸福的。”
梁新月看了呂仲淵一眼。
呂仲淵也看向梁新月說道:
“跟著你回來後,你們也沒問過我的家,我也沒提過,當初,我也是想死了算了。我的問題,說是我有海外關係。其實,是我妻子跟著一個有錢的人跑了。跑去了海外,還帶走了我兒子。”
呂仲淵苦笑一下說道:
“並且,那個有錢的人,是我親弟弟。在國內的時候,利用了我的權利,他發達了起來。然後就轉移了資產出去。還把我的家也攪得散了。”
“我是個有野心的人。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向上。所以,他們說我年紀不大就爬上了高位。那是我真正的努力得來的,就像你為了每個村種點啥,都要到每個村去調查一樣。我是到每個工廠,到抽檢的每一個家庭去做訪評。”
“我沒有背景,我的背景就是我。”
“我以為我會努力之後得到全部。結果,我隻顧著自己努力了,忘記了我還有個家,他們都離開了我。而我因為他們的離開,失去了真正的所有。”